不久后。
一个孩童,伫立在如山的衙门前,站在巨大的登闻鼓下,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无助。
细弱的手臂,吃力地挥舞着比他大腿还粗的鼓槌,竭尽全力的击打在登闻鼓上。
咚!
微弱,却震撼堂内外的人心。
咚!
仿佛,衙门都在跟着颤抖。
咚!
好像,恢弘的府衙睁开了眼睛。
一滴滴晶莹的液体,随着孩子的发梢飘落风中。
风吹开他凌乱的头发,那晶莹的不是汗水,而是他脸上如珠一般的泪水。
他吃力地,挥舞鼓槌,咚!
每一下,他瘦小的身体都跟着颤动,胸膛剧烈起伏,眼泪愈发汹涌。
“儿子,使劲!”
正对着衙门,那跪着的妇人,哭着喊道。
鉴于丈夫下狱前的德行,她不得不让年幼的儿子当苦主,借此博取大家的同情。
咚!咚!咚!
鼓声中,妇人对着府衙,虔诚的跪拜,发自内心的最撕心裂肺的呐喊:“冤枉!”
那些站在衙内的百姓都惊呆了。
守门的衙役,也惊呆了。
身为知府的褚自英,脸色也是一霎红一霎白。
因为,朝廷设的登闻鼓,敲响它有个前提。
——有重大冤情!
这岂不是指责他褚自英判了冤案?
偏偏身份显赫的‘韩真’和当世神童的庄毅在场,褚自英不仅不能拒绝,还得接状纸。
堂内外一片安静。
唯有一道声音,如春雷般响起:“堂下何人击鼓?”
鼓声停,敲鼓的孩子跑到母亲身边,恭敬的跪下。
那妇人抬头,整理下儿子的衣襟,又用梳子,梳好儿子的头发。
随后掏出一块手帕,把两人的头脸擦拭干净。
她的动作很慢,却带着某种虔诚。
接着,那妇人拉着儿子走向府衙大堂。
百姓一脸厌恶,却还是让道。
他们认出那妇人是谁,心里十分惊讶,她丈夫有个屁的冤枉!
到了大堂,妇人带着儿子重新跪下,呐喊:“民妇曹家姬钰,携子为丈夫曹瑞鸣冤。”
“姬夫人,如果你说的是真,本府自会给你主持公道。若是你所言是假,则反坐,依本朝律例当抄家!”
褚自英终于坐不住了,板着脸站起来。
咚,姬钰用力地在石板上叩首。
“皇天后土,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阖家堕入十八地狱,世世代代不得转世为人!”
姬钰边哭边叩,边叩边道。
庄毅发现,褚自英的脸色,明显紧张了。
这样的发誓,实在有力,有力到一切事物在她面前显得苍白。
“细细讲来!”
庄毅见褚自英迟迟不说话,便开了这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