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见陆商秋满脸疑惑,倒不像是演的。
可她刚才帮忙给陆商秋换衣服时,亲眼看到她的腰上有一个火焰状的胎记。
“怎么?三小姐不知道?”
突然,一个身着中山装的男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她什么都不知道,凌小姐有话不妨直接问我。”
凌霄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陆商秋恭敬地喊了声“父亲”。
陆厚朴心疼地拨开陆商秋额前湿漉漉的头发。
“乖女儿,你受苦了。”
凌霄皱眉看着陆厚朴,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
“陆家主心疼女儿,我这外人看了也是感动不已,可惜玄英没这个好福气。”
陆厚朴目光冷冷地看向凌霄,“凌小姐前夜为着四丫头的事去后院找我夫人和商秋,看来是铁了心要替四丫头讨个说法了。”
“陆家主若是问心无愧的话,不如将来龙去脉坦诚相告。”
“凌小姐今日演这一出戏,想必也费了不少心神,我在花厅备了茶水,凌小姐不妨移步品鉴。”
“陆家主请。”
陆厚朴和凌霄刚走出客房,就看到等候多时的重明。
“这位就是与凌小姐同行之人吧,不如也一同去花厅喝杯茶吧。”
重明也不客气,做了个请的手势就跟在了凌霄身旁。
镜水园的花厅不大,但一景一物极为雅致。
陆厚朴亲自为两人烹了茶。
“两位远道而来,我未能尽地主之谊,还请见谅。”
“陆家主客气了,我们来这一趟也是为了离玉和玄英,陆家主一连两日避而不见,如今已现身也不必再拐弯抹角了吧。”
凌霄直奔主题,也不想多和此人费口舌。
“凌小姐爽快,那我想先请问凌小姐几个问题,可好?”
“陆家主请讲”
“四丫头,她如何了?”陆厚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凌霄没想到陆厚朴第一句会先问玄英,一时间竟有些不可思议。
“她已经死了,不过如今她也带着夙愿和志向去做她想做的事了。”
“四丫头心地善良,终究是我陆家对不住她。”
“陆家主也不像是心狠手辣的人,为什么偏偏对玄英如此狠心?”
“这便是我要问凌小姐的第二个问题,你为何会知道守玉人?”
陆厚朴反将一军,眼神也变得无比犀利。
只见凌霄不慌不忙,将古玉和坎玉放在了茶案上。
“这是!”陆厚朴霎时间激动不已。
他刚想上手摸,就被重明钳制住了。
“此物事关生死,旁人动不得。”
重明说罢松开了陆厚朴的手。
“没想到二位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失敬失敬。”
陆厚朴突然一改先前的态度,虔诚地起身向两人作揖。
“想必二位也知道了,玄英并非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也是不得已才牺牲她的。”
“那你究竟有何苦衷,竟然能亲手推一个小姑娘进火坑?”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离玉。”
陆厚朴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传闻中,守玉人世代守护诡玉,然而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共识。
待天命之人出现,真正的守玉人会身带胎记降临出生。
到那时便是将诡玉交还天命人的时机。
譬如温灵秀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陆厚朴的父亲离世前将离玉交给了他,并告诉他守玉人即将临世。
这份嘱托一直牢牢刻在陆厚朴心间。
后来他娶了妻子,生下了苍灵和槐序两个女儿。
但这两个女儿身上却并没有所谓的胎记。
直到亡妻身故,他又娶了沈如意做续弦后,生下了三女儿商秋。
陆厚朴看着睡梦香甜的婴儿腰间,有一块小小的火焰胎记,顿时老泪纵横。
他将这个女儿视作珍宝,恨不得打个金丝鹅绒的房子给她。
可就在商秋两岁时,一只飞翔的鸽子不知怎的死了,不偏不倚掉在了商秋面前。
她伸手摸了摸那鸽子的羽毛,没想到入夜后就开始高烧不退。
陆厚朴急得发疯,家里的大夫也束手无策。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陆厚朴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这怕是有歹人感知到陆家守玉人的降世,所以才对商秋下手。
陆厚朴说到这儿脸色铁青,似乎仍对当年之事感到后怕。
“纵然陆家在我的治理下规矩森严,但仍避免不了有歹人图谋不轨,所以为了保护商秋,我只能选一个女孩来掩人耳目。”
而这个女孩就是玄英。
陆厚朴在商秋好不容易康复之后,就立即到黑市买下了玄英。
并且对玄英悉心教养,让她成为陆家最尊贵的四小姐。
“我知道四丫头总有一天会遭遇不测,所以我倾尽一切对她好,只希望她能在有限的生命里过得好一些。”
陆厚朴痛心疾首地捂着心口,满脸都是愧疚之意。
“说再多也是枉然了,终究是我们陆家对不起四丫头,是我们陆家害了她。”
凌霄攥紧了拳头,怒斥道:“你口口声声为了守护离玉,可商秋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守玉人的身份,你做了这么多,还害了一条无辜性命岂非本末倒置!”
“凌小姐说的对,可我也是心疼女儿,不得已而为之啊。我本打算等商秋嫁了人再告诉她一切的,没想到二位来的如此之快。”
陆厚朴一副慈爱的模样,可在凌霄看来却无比的虚伪。
重明悄悄拍了拍凌霄的手,转头看向陆厚朴。
“陆家主,那离玉现在在何处?”
“我将它藏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唯有等到十五那日才能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