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毁灭性的疯狂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将她彻底吞噬,只想不顾一切地尖叫、撕碎眼前所有!
眼前阵阵发黑,浓重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她几欲呕血,彻底疯魔!
不行!
绝对不行!
她还没向这些负她害她之人报仇雪恨!
她还没将沈枝意那贱人踩进泥淖!
她还没夺回本属于她的一切、她想要的一切!
对,一切!
强烈的求生欲如同最后一丝清明,强行压下了那毁灭性的疯狂。
沈盈袖猛地抬起头,虽然脸颊红肿,发髻散乱,但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里却迸射出一种近乎偏执的狠厉光芒。
她死死抓住殷宏还要落下的手腕,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世子!再给妾身一次机会!”
“下一局!下一局妾身一定能帮三哥赢回来!一定能将功折罪,挽回王府的颜面!”
殷宏的动作顿住,阴鸷地盯着她:“赢?”
他齿间挤出轻蔑至极的冷笑,目光扫过地上的沈盈袖,又瞥向畏缩的沈星河:
“就凭你这个残花败柳的废物,加上你那个更窝囊的三哥?你拿什么赢?”
沈盈袖强行咽下喉头翻涌的血腥,无视脸上钻心的剧痛,语速快得惊人,每个字都斩钉截铁:
“第二局!我们要求比——复刻并标注大齐南疆堪舆图!”
“复刻南疆堪舆图?”殷宏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诞的笑话,怀疑地挑眉,嘴角讥讽的笑容裂到极致,“沈盈袖,你不是疯了就是彻底失心疯了?”
“南疆堪舆图那是军国重器!你一介深闺妇人,只怕连‘舆图’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他语气里的鄙夷几乎凝成实质,“你拿什么比?”
“妾身见过的!”
沈盈袖仰头,眼神燃烧着孤注一掷的火焰:
“妾身……妾身曾有幸窥得类似的舆图!其中的山川走向、关隘险阻、水道路径……如今都刻在妾身心间!”
前世她被封为温仪郡主后,有一次她去寻楚慕聿,擅自闯入了他的书房。
他的书房中便挂着一幅详尽的南疆堪舆图。
楚慕聿许久未归,她等得焦躁又百无聊赖,鬼使神差之下,竟然提笔开始临摹那幅图。
直临摹到暮色四合,楚慕聿才回来。
看到书案上她临摹的半成品,楚慕聿脸色瞬间冰寒。
直接抓过那图,毫不犹豫地投入了一旁取暖的炭盆!
火舌迅速吞噬了她半日的“心血”。
他的声音冷得像隆冬寒铁:
“郡主擅闯朝廷重臣书房,私临军机舆图?仅凭此条,楚某便可立时拿下你,治你窃取军机之重罪……”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闪烁的杀意让她肝胆俱裂。
他的薄唇轻启,吐出的字更如霜雪覆顶:
“甚至,诛、九、族。”
“砰!”
沈盈袖当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膝盖一软,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强撑着那摇摇欲坠、引以为傲的高洁姿态,声音发颤地辩解:
“楚……楚哥哥……我,我不知道你不在……我更不知道什么军机……我、我只是等得实在烦闷……想、想临摹一幅画作给你瞧瞧……”
……
前世被惊吓的一幕历历在目。
沈盈袖眼中闪烁着算计和笃定的光芒:
“沈枝意专注商贾之术,秦朗又一个只知舞刀弄棒的武夫,对军事堪舆都是一窍不通!“
“况且,沈枝意和秦朗的绘画功底,根本不足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记住原图并精确复刻!”
“世子,妾身怎么说也有着京城才女的名头,这画画,不在话下。”
“此局,我们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