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冷哼,头也不回地转身,径自朝王府内走去。
沈星河抱着那卷从破庙里带来的、脏污发硬的铺盖卷就想跟上。
“站住!”殷宏嫌恶地一脚踹开那卷破布,“什么臭烘烘的腌臜东西!我安王府还缺你这些破烂不成?”
沈星河顿时脸红脖子粗,刚要发作。
沈长宇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他胳膊,对着殷宏点头哈腰,堆起谄媚的笑:
“妹夫息怒!三弟年纪小不懂规矩,您大人大量!我们这就进去,这破玩意儿不要了,不要了!”
说完,给沈知南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几乎是架起断腿的沈长宇,狼狈地匆匆往门里钻。
身后,殷宏刻薄的声音追着他们后脚跟:“哼!三个叫花子,真晦气!”
沈知南牙齿咬得咯咯响,低吼着:“欺人太甚!大爷我早晚有一天翻了身,把今日欺辱我等的这起子小人,统统踩在脚底!”
“对!说得好!”沈长宇和沈星河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不约而同重重点头,眼神发亮,“沈家一定有再起之日!到时候……”
“嗤——”
一声阴冷的嗤笑,毫无征兆地从他们身侧传来。
如同冰凉的毒蛇,丝丝缕缕地钻进耳朵缝里。
“妈呀!”
沈星河魂飞魄散!惊得原地一蹦三尺高!
他手一松,架着的沈长宇“噗通”一声被直接摔在地上!
沈长宇本就重心不稳,独腿一歪,整个人朝前猛地栽倒!
连带着另一侧撑着他的沈知南,也被巨大的惯性拽倒!
“砰!”
“咔哒——”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
沈长宇的惨嚎撕心裂肺,响彻整座安王府!
他瞬间冷汗如瀑,面色惨金,“腿!我的腿!又……又断了啊啊!”
沈星河手忙脚乱想去扶他,又气又急,转头对着阴影处幽灵般出现的沈盈袖埋怨:
“盈盈!你你你干什么!跟个吊死鬼似的没声儿!二哥都……”
沈盈袖垂眸,冷冷地俯视着地上疼得五官抽搐、涕泪横流的沈长宇。
那张脸上没有一丝同情,平静得像在观察一块腐肉。
“咯咯咯……”
她忽然发出一阵极其轻微又诡异的低笑,笑声让人头皮发麻。
“我一直就在这儿等三位兄长呀,是你们忙着畅想‘重振沈家’,太过专注,没瞧见我罢了。”
“真、真的?”沈星河狐疑地看着她,怒气被这平静无波的解释浇熄了大半,“算了算了,你也不是存心的,快过来搭把手扶着二哥吧!”
沈盈袖的目光在狼狈的沈长宇身上扫过,眸底掠过一丝清晰可见的厌弃。
但这次,她竟奇迹般地忍住了。
慢条斯理地伸出两根手指,隔着衣袖,极其敷衍地、象征性地“扶”了扶沈长宇的胳膊肘。
这一丁点的“亲近”,竟让三兄弟心中猛地一热!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兄妹同心、相互扶持的“美好”时光。
“好妹子!真真是好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