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我要吃虾!给我剥虾!”
顾长宇可不给她吐槽的功夫,当时把桌子拍的震天响。
李芳赶忙收去了脸上所有的神情,恭恭敬敬的去剥虾。
她刚靠近餐桌,顾长风犀利的视线就投了过来:“我让你在公寓里照顾夫人和长宇,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李芳身子一僵,刚伸出去的指尖顿在半空,一下子往前伸也不是,往后退也不是。
她害怕地喉头滚动一下。
顾长风却不依不饶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所有盘子都跟着摇晃。
“长思没了,你责任很大,扣这个月工资!再有下次,你和你儿子跟我一起滚出秦城!”
他怒声呵斥。
那个流了的孩子叫长思,现在他流产的主要原因竟然推到了她身上。
李芳张了张嘴巴,第一次感受到百口莫辩、哑口无言。
“但凡是我要求滚的,秦城的任何一家医院都不会接纳。”
他语气阴狠,李芳震惊地抬眸,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顾长风却不肯施舍一眼,直接将碗一摔,烦躁地揉着眉心去书房。
顾长宇懵了一下,他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发出这么大的脾气,可也从只言片语中听出了——妈妈流产了?他的弟弟没了!妈妈怎么那么没用?!
他整张脸皱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匡玉瑶的房间。
“剥虾!我要吃虾!”
顾长宇不满的剧烈拍打着桌面。
李芳赶忙回神,帮着动手处理,可心头却震颤无比。
这一大家子……简直一个比一个神人。
就连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都有着比大人还有阴狠的心思。
她将自己心底的吐槽藏了起来。
还好她提前和林斌合作了,要是光靠着顾长风,只怕她儿子早就没了生机。
李芳恨恨咬牙。
房间里,匡玉瑶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领,试图用窒息感来抑制住自己想要痛苦的情绪。
她这些年究竟得到了什么?
一个对她无情无义的丈夫?不,甚至不算是丈夫。顾长风把她当做情人,甚至觉得是施舍。
还有一个儿子,对她这个母亲尚且残忍。
她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原本以为的眼泪并没有流下来。
恍惚之间,她的视线缓缓的挪到了自己梳妆台上的抽屉上。
就仿佛被一个无形的灵魂所驱使,匡玉瑶缓缓的坐起身,艰难的支着身子朝着梳妆台走过去。
拉开抽屉,里面藏着一管无色的液体药物。
“加大剂量。”
顾颜的话语犹在耳畔,似乎在催促着她。
匡玉瑶伸出手一把将其攥紧,冰凉的玻璃瓶身在掌心之中,冷意也随之蔓延,裹挟住心脏。
她唇瓣抖动。
在这一刻,终于下定了决心。
匡玉瑶咽了一口唾沫,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多了一点点力气。
她举止艰难地换了一套舒服好看的睡衣,等她打开门出去,外面的灯已经关了。
客厅中间的夜光钟表停在了晚上十点的字样上。
匡玉瑶摸着墙壁一路走到厨房,特意磨了一杯咖啡,再面无表情的将药液放了进去。
公寓里只有三个房间,自己和顾长风一间,顾长宇一间,还有顾颜一间。
自己将门锁着,顾长风便只能去书房。
匡玉瑶抬起视线,直勾勾地望向书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