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忙忙跑到另一侧。
“卧槽……!”
什么东西?
编钟!
虽说这是意料之中的物件儿,可当真正看见的时候,还是感觉很吃惊。
关键程涛这活儿干的太漂亮了。
各种大大小小的甬钟和纽钟,他都只挖了一半,另一半还埋在土里,因此尽管木构的钟架已经烂了,排列的不怎么整齐了,好些都堆靠到了一起,但有土层支撑,大体上就还能保持成一个立面,以致于看起来就觉得很震撼。
另外和我推测的一样,挖到铜匕的位置的确不是东北角。
因为这些编钟没在横井南侧,而是在横井北侧,也就是说器物坑的长度,实际上要超过六米。
照这么看的话,编钟北侧肯定还有一部分次要礼器,比如和青铜匕配套使用的鼎、敦之类的食器,以及尊、壶、爵、盘、匜之类的酒水器。
不会太多、太高级,但必须得有,因为“礼”,始终是排在“乐”前边的。
“这边,这边还有!”
程涛拽住我往西走,来到盗洞尽头,就见他还向南打了两米多的横井,距离底部六十公分左右的土层中,还埋着十多件石磬。
这没毛病。
可以有磬无钟,但不会有钟无磬,不然就等同于给配了私人飞机,不给配黑丝空姐一样。
反复观察了两圈,我咂咂嘴,自顾自的说:“没镈钟,看来上卿到底是不如诸侯啊……”
镈钟是编钟组合里,等级最高的一种,只有诸侯才能享有。
大家回忆一下,平时看到的曾侯乙编钟图片,最底层那群大个头儿铜钟里,是不是有一个看起来很重很厚,垂直悬挂的,顶端还有两条龙,那个就上镈钟,是楚惠王专门给曾侯乙制作的祭奠礼器。
多数情况下,镈钟并不参与演奏,而是作为“定音钟”使用,更偏向于等级象征。
而底层中层那些挂起来倾斜的,还带着好几圈扒拉纽儿的,就是上边说的甬钟,剩下最顶层那些小的,则是叫做纽钟。
“知足吧…”
程涛拍了拍我肩膀:“就这样的一套,两湖地区好些年都没出过了……”
说着他指向编钟底部最大的一件问:“咋样?想不想听听?”
“啊~切~~”
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我吸了吸鼻子就说:“听听?啥意思?很好听么?”
程涛笑呵呵摇了摇头,没接我的话,而是直接将铲子伸进土里,轻轻一撬,把铜钟取了下来。
一拿到手中,脱离了整体就不行了,尺寸只四十多公分,看起来显得很小。
我估计放曾侯乙那群编钟里,只能挂在中层位置。
挨个地方拍了拍,程涛卷起袖子,将里外仔细擦拭一遍,而后伸出手指勾住钟斡,另一只手攥紧铲柄,轻轻一敲。
咚————
铲柄触及钟面的刹那,一道清越悠长、醇厚空灵的钟鸣,徐徐荡漾开来。
唰的一下,我直接愣住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很很奇妙!
大概因为我是山里长大的吧,如果要我形容的话,就好像是刚刚入夏的时候,有道凉而不冷、劲却不烈的风|流,悠悠荡过千亩林海,而后吹拂到人的身上,让人一下子,会生出一种通透至极的舒适感……
这个声音并不长,只有几秒钟就消散了,可在消散之后,却又能不断在脑海里回响。
直至好一会儿过后,小安哥我俩渐渐回神,发现程涛也在闭目聆听,仔细品味。
呼——
长长出了口气,他无不感慨的说:“好东西呀,这个声音,搞不好现在就连曾侯乙都敲不出来了……”
“啊?为啥?”
“哼!”
冷笑一声,他道:“当然是因为……(此处省略五百字)”
听完他的说法,我表示完全不信,而后我想起我们发现的“钱墙”,便也领着程涛过来观看。
“程哥。”
待他惊讶过后,我说:“之前你不是说,我也可以落桩么?我就落这批筒子,你看行不?”
“这批筒子?你确定?”
“当然!”
见我全然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程涛皱眉琢磨起来。
就目前看,我赌这批筒子,无论如何都是亏的。
一来是我们没挖出长度,不确定具体有多少;二来是针首刀除了全品难存之外,基本都是无文币,很难出大珍;三来是器物坑也没挖完,尤其编钟北侧的尊位没刨,很难说不会再出什么精品。
事出反常必有妖。
程涛明白,我赌的,很可能并非是筒子。
来回琢磨了半分钟,他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得说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