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长青街,板材加工市场。
“六十五乘三十,五百五十块儿,一米六乘三十,一千两百块,短的厚五长的厚四,干透的红松木,没错儿吧?”
一个大胖子老板,仔细重复了一遍我的要求。
“对对。”
我点头比划着说:“然后短板两侧,要各切出一个五乘十的豁口,长板一侧对应着做出榫头,懂我意思吧?”
“豁口板呗?知道,咋的要下井啊?”他问。
“啊,是…”
我继续点头,顺着他的话就说家里包了个小煤窑,挖煤打井用。
赤峰地区非露天的煤矿资源很丰富,那时候管控比较松,还没禁止小规模开采,甚至没有手续,偷着干的黑煤窑也不在少数,因此老板并未怀疑,收了订金就立即招呼师傅们搬木材开工了。
小安哥我俩跟着进车间转了一圈,每块木材都要看一眼,以防他们偷奸耍滑,用糟木头以次充好。
毕竟这次可是在地下十几米的深度作业,但凡有半点马虎,那就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再有就是,内蒙这头的土质和青州也不一样,稳定性偏差。
我们这三伙人都不差钱,所以就没有用搞青州大墓时,那种荆条排子加木板的低配方案,而是选择了更加牢靠厚实的豁口板。
而通过豁口板的尺寸,自然也就能判断出,程涛要打的横井尺寸。
这就搞的我有点纳闷儿。
心说又不是给自己修墓,盗洞搞那么宽敞干鸡毛?
要换我干,最多四十乘一米五,掏个小洞过去,那多省事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刨土有瘾……
说曹操曹操到,我正琢磨着,程涛来了。
“怎么样了小萧,谈好没?”
“嗯,好了。”
我站起身说木头都看过,没问题,老板说加班加点的话,晚上八点前应该能做好。
他点点头,习惯性的要掏烟给我,但刚掏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这是木材区,就又装了回去。
跟程涛混了两天多,抛开其他的不谈,我感觉这人还不错,挺大方挺好说话的。
于是我想了想,试探着问:“程哥,你看哈,咱现在也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那个……你们到底因为啥,跟姚师爷闹得不愉快了?现在能说了不?”
程涛琢磨几秒,舔舔嘴唇拉开了话匣子。
和把头说的大差不差。
区别在于他的描述要更具体,比如琴姐被搞的大致都是什么货、对方是怎么设的套、上门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踩坑的卖米郎又是怎么处理的,等等等等,都说的很详细。
至于具体是什么套,也不复杂。
燕门嘛,无非就是美人计。
只不过燕门的手段更高,那个倒霉的卖米郎不但人没睡上,还把货弄丢了,直接就被琴姐扫地出门了。
讲过一遍,程涛随口问:“对了兄弟,这个叫沈平川的,你在北边儿有没有听过啊?”
“昂?”
“哦……”
我赶紧摇头说:“没有,没听过有这么牛逼的一号,哥你听过没?”
我望向小安哥,企图转移程涛的注意力。
本以为小安哥会配合我,跟着说没有,但没想到他皱了皱眉,忽然就是一点头:
“听过!”
“哦?”
程涛立即扬了扬下巴:“说说看。”
小安哥低头思索几秒,说道:“前段时间,把头有个旧相识又出来干活儿了,并且收了个弟子,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叫这名儿,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我瞬间神色莫名,扭过头问:“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