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也派人给侯府送上退婚书了,说是各自婚嫁,两不相干!”春桃说完,低下头,不敢看岑晚音的脸色。
岑晚音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四肢冰凉。
下狱……大理寺狱……
那是何等污秽阴冷、关押重犯的地方!
他那样骄傲、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如何能忍受?
还有退婚,在他身陷囹圄、最需要支持的时候,楚家竟如此迫不及待地划清界限,如此凉薄!
可也算是对的。
她在外祖父身边,也看到了人间冷暖。
楚家不想被波及,做出这种选择理所当然。
谁也不知道他以后还能不能出来。
她脸色苍白如纸,扶着案几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
“他……他现在如何?那大理寺狱……”
她声音微弱,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关于牢狱的可怕想象。
“听说……就是最普通的牢房。”春桃低声道,声音里也充满了担忧。
“又脏又冷,吃的也是猪食不如的东西……楚家也太……太势利了!这退婚书来得比什么都快!”
凉薄……势利……
这些词在岑晚音心中回荡,却化不开她对那个身陷囹圄之人的深深担忧。
退婚或许对他是一种解脱,但此刻他独自面对牢狱之灾,该是何等孤寂与艰难?
她想起秋猎时他如天神般降临救下自己的身影,想起他深夜送来令牌时那双深邃眼眸中的复杂情绪……
一种强烈的、不顾一切的冲动涌上心头。
她必须去见他!
无论如何,她都要亲眼确认他是否安好!
“春桃。”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去把我那个紫檀木的匣子拿来。还有,把我攒下的那些体己银子,都找出来。”
“小姐,您这是要……”春桃惊讶地抬头。
“去打点。”岑晚音目光决然,“无论如何,我要去大理寺狱,见他一面。”
岑晚音坐在桌前,面前摊开着她那个紫檀木的小匣子。
匣子里没有多少金银珠宝,只有一些素银首饰和银两。
最底下,静静躺着那枚沈景玄深夜送来的黑色令牌。
触手冰凉,正面刻着火焰图腾,背面是一个“玄”字。
春桃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清点着那为数不多的银钱,眼圈微红:“小姐,就这点银子……那大理寺狱的门房、狱卒,一个个都是喂不饱的豺狼,怕是连门都进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