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沈景玄，你先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太傅府的内院，是我的闺房！不是你侯府里随随便便就能进出的书房，更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现在就出去，立刻，马上！”
她说着便要掀被子起身。
春桃就守在院外的耳房里，只要她喊一声，丫鬟定会提着灯跑进来，到时候就算沈景玄是侯爷，也没法再赖在这里。
可沈景玄却先一步探手，温热的掌心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像道铁箍，稳稳将她困在床榻上。
他看着她眼底惊惶却不肯服软的模样，语气反而沉了下来。
像是结了层薄霜的湖面，表面平静，底下却藏着翻涌的暗流。
“你别喊。你想清楚，春桃进来看到我在你房里，第一个慌的是谁？是我这个‘私闯闺房’的侯爷，还是你这个‘孤女失贞’的太傅外孙女？”
“我慌什么！”岑晚音用力挣着手腕，腕间的肌肤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发麻，声音却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
“是你罔顾礼法私闯，是你坏我名声！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现在就去找外祖父，让他评评这个理！我倒要看看，侯爷仗势欺人，私闯太傅府外孙女的闺房，传出去是你侯府颜面扫地，还是我太傅府怕了你！”
她故意把话说得又硬又绝，像是真的有恃无恐，可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悄悄攥紧了。
她比谁都清楚，沈景玄权倾朝野，若是真闹到那份上，他定会先压下此事，再想办法周全。
到最后受委屈的，终究是她自己。
可眼下除了用“外祖父”当幌子，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能逼走沈景玄。
沈景玄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非但没松劲，反而往前凑了凑。
玄色锦袍上还沾着窗外的雪粒子，靠近时，一股清冷的寒气裹着他身上惯有的松墨香扑面而来，让岑晚音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垂眸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几分无奈的弧度。
“你去说啊，到时候，整个京城都会知道这件事，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这话像一盆刚从院外雪堆里舀出来的冷水，顺着岑晚音的头顶浇下来，瞬间浇灭了她所有的底气。
她僵在原地，攥着被角的手松了又紧，指尖的凉意顺着血脉往心口钻。
是啊，她怎么忘了，在这京城里，女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金贵。
一旦沾染上“私会外男”的流言，就算她是太傅的外孙女，也难逃被人指指点点的命运。
到时候，不管她愿不愿意，她都注定会成为沈景玄的妾。
“你别耍无赖！”岑晚音红着眼眶瞪他，眼眶里的水汽越积越重，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我就是不嫁，你能怎么样？你现在就出去，不然我……我就撞墙！我死了，看你还怎么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