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角落的炭盆里，炭火正旺，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为安静的夜晚添了几分动静。
他乖乖地趴在枕头上，小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巾里。
枕巾是用细棉布做的，洗得软软的，贴在脸上很舒服，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
上面绣着小小的兰草图案，是岑晚音前几日趁着他午睡时亲手绣的。
针脚虽然不算特别精致，有的地方还歪了一点，却满是心意，每一针都透着对他的疼爱。
他肩膀微微耸着，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声音闷闷的，却很清晰，带着一丝压抑许久的委屈。
“姐姐，皇后表姐真好，会给我送好吃的，还会记着我身子好不好，知道我怕苦就不让汤里放药材。比二房的那些人好太多了。“
“以前他们总把剩菜剩饭给我吃，有时候饭都凉了，还硬逼着我吃，说我是赔钱货，吃了也是浪费粮食。有次我感冒了，他们也不给我找大夫，就让我躺在冷床上，差点烧坏了脑袋。”
岑晚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药膏的温热沾在指尖。
她轻轻摸了摸昭昭的头，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易碎的珍宝。
声音也放得极柔，满是心疼，连语气都带着一丝颤抖。
“以后咱们再也不用跟二房的人打交道了，再也不用看他们的脸色，再也不用吃凉饭剩菜了。有表姐帮咱们，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昭昭以后每天都能吃饱饭，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比如画画、认字，再也不用受委屈了，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永远都不离开。”
她还轻轻拍着昭昭的背，像哄小孩睡觉一样，动作温柔又耐心。
昭昭听着，小身子往她手边凑了凑，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猫，小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发丝蹭过指尖，软软的，带着淡淡的香味，闻着很舒服，让人心里暖暖的。
他还悄悄把脚往被子里缩了缩，脚趾碰到温暖的被褥。
被褥是新晒过的，带着阳光的味道，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眼底的委屈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安心。
没过一会儿，他就带着满足的笑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安稳，正静静淌在昭昭熟睡的模样里。
他侧躺着，小脑袋微微偏向里侧。
额前的碎发垂在眉间，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颤动。
胸口起伏的幅度小得像秋日里无风时，平静湖面被细鱼尾鳍扫过的细微波澜。
嘴角始终微微上扬着，弧度软得像是含了颗没化的桂花糖，偶尔还会轻轻咂一下嘴。
不用猜也知道，定是在做什么甜美的梦。
岑晚音坐在床边的矮凳上，静静看着岑昭昭熟睡的模样，目光软得像浸了温水。
她伸手轻轻将被角往上拉了拉，盖住他露在外面的小胳膊。
那胳膊细瘦，皮肤是淡淡的粉，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手腕上还戴着个小小的银镯子，是母亲留下的遗物，他每天都戴着，说这样像母亲在身边。
指尖蹭过他柔软的袖口，忽然想起前几日缝补这件衣服时，昭昭就坐在旁边的小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