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昭换下了戎装，穿着一身墨色常服，正伏案疾书。桌案上堆满了北境开发计划、工造司革新草案以及各地汇总的舆情。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专注而锐利。哥哥墨战经过星魂莲精华的初步治疗，已能借助特制支架短暂站立，此刻正坐在轮椅上，在一旁安静地翻阅着军械图纸，时不时提出精辟的建议。墨玄则趴在工作台上，对着一个复杂的北境沙盘模型和一堆闪烁的机关零件写写画画，冰蓝色的眼睛里跳动着智慧的火花。
文清漪坐在下首，快速整理着议会的争论记录和反对派贵族的言论要点。“老师，”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忧虑，“姜家联合了十七家中小贵族，正在暗中鼓噪，试图在《功勋爵位法案》的功勋评定细则上做文章，拖延表决。他们咬定‘平民见识短浅，难当大任’，要求增设贵族复核环节。”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五十四章：墨色浸染(第2/2页)
墨昭笔下未停，声音平静无波：“意料之中。他们能抓住的，也只剩下这点‘血统优越’的遮羞布了。清漪，将我们整理的那份名单准备好——近十年，各地由贵族举荐、却因贪腐无能、庸碌误事而被弹劾或酿成祸端的中低层贵族官员名录，以及同期由平民出身、因功绩卓著而被破格提拔者的政绩对比。明日议会，你亲自宣读。”
“是！”文清漪精神一振。
“另外，”墨昭搁下笔，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通知司徒铮，让他动用‘影鸦’，把姜明玥私下接触赢家残余势力、以及她名下商行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的证据，在三天内，送到姜家主事人的书案上。我要看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脖子硬。”
“明白！”司徒铮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出现在门口，沉声应道。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安静。墨战放下图纸，看着妹妹在灯下沉静的侧脸，眼中充满了欣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昭昭，新政刚启，树敌太多，锋芒是否...”
“兄长，”墨昭转过身，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清澈而坚定，“北境的血，铁岩城的泪，赢家的罪，还有...厉寒枭的断臂与那只眼睛，都在告诉我一个道理——妥协换不来真正的改变，退让只会让吸血的蛀虫更加肆无忌惮。”她拿起桌上那柄曾陪伴她走过鼠尾巷、北境风雪和议会质询的短刀，指腹轻轻拂过冰冷的刃口。
“这柄刀，在鼠尾巷只能护住阿芜一时，在天启城议会只能换来司徒雷的‘大局为重’。”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但当我用它斩下血狼百夫长的头颅，用它指着刘勋的咽喉，用它和厉寒枭的螭吻匕一起在冰谷与邪魔搏命时，它才真正拥有了改变规则的力量。”
“权力，是柄双刃剑。握在旧贵族手中，它是压榨平民、维护特权的枷锁。而如今，”墨昭的目光扫过书房内的兄长、弟子和心腹，最终落在那象征着北境军权的“镇魔”虎符上，“它已在我手中。我要用它劈开的，是堵塞了云煌百年的阶级壁垒！我要用它浇筑的，是一个功勋得彰、能者居之的新秩序！为此，纵然荆棘满途，血染双手，我墨昭，亦在所不惜！”
书房内，灯火跳动，将墨昭的身影投映在墙壁上，拉得很长。那身影挺拔如松，仿佛一头即将振翅翱翔、其影已笼罩九霄的玄色凰鸟。
窗外，天启城的上空，铅云低垂，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而风暴的中心，墨昭掷下的新政铡刀，已然在旧秩序的躯壳上，砍出了第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痕。风起于青萍之末，而席卷九域的变革狂澜，正以这座古老都城为起点，悄然涌动。
赢府密室
昏迷的赢无忌榻前，一丝极淡、带着金属锈蚀与精神污染气息的黑雾，自窗缝悄然渗入，无声无息地没入其眉心。赢无忌在昏迷中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脸上浮现出极其痛苦与怨毒的扭曲表情。
黑风峡深处
被查封的赢家祭坛废墟下，某个未被发现的隐秘暗格内，一块残留的幽蓝晶体碎片，正吸收着地脉阴气，极其微弱地搏动着。
殷府揽星阁
殷九嶷负手立于琉璃窗前，指尖的黑玉金乌扳指缓缓转动。他面前的水晶案几上，摊开着墨昭所有的新政提案抄本。他深邃的目光穿透夜色，不知望向何方，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司徒铮垂手侍立，低声道：“少主，金乌商会已按您的吩咐，开始暗中收购北境新垦区附近的关键物流节点...并暂停了与姜家等十七家贵族的所有大宗交易信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