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宁泱诧异更甚。
老太君足不出户,连她们回府路上的事也知道?还是一直派了眼线跟在她们身后?
“言尽于此,老奴告退。”
陈嬷嬷进了院子,关上正门。
宁泱却没动。
她立在原地,良久后无奈笑出了声。
她一个武将,天生就是打仗征战的,如今却成天在这四四方方的宅院里猜谜唱戏。
北境苦寒,但人心暖和。不像盛京,繁华之下,尽是恶鬼。
她往江水院的方向走去,仰头看着彻底黑下来了的夜空。本以为今日这局,自己就算不是执棋者,但至少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但护住了平思,见到了阿澄,她还是高兴的。
宁泱回到江水院,便见烛火亮了满庭,石桌上早摆好了膳食,遇水和张恕正张望着在等她。
“姑娘!回来了?”
遇水赶紧去灶台端一直在温着的汤,张恕笑得灿烂,他跑过去,拖着宁泱坐下,一个劲儿地往她碗里夹菜。
“够了够了,真够了。”
宁泱带回来一个油纸包,打开后梅炙羊肉的香味儿便充斥了整个院子,她拿了一块喂进张恕嘴里。
“好吃吗?”
这动作让张恕怔忪了一下,他没咀嚼两下就囫囵咽了下去,耳根泛着微红,避开眼光,重重点头!
宁泱笑了:“是阿愈买的,好吃就多吃点。”
吃饭时,宁泱将梁家的事简单和遇水说了一遍。要不是家里只要三个碗,遇水真气得要开砸了!
张恕在一旁沉默着埋头吃饭,像是听不懂。
“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宁泱问道。
“噢,是这样姑娘。”
说起正事,遇水立即收敛的脾气,大咧咧地跨坐下来:“老太君的寿辰宴由三夫人一手操持,连四夫人都无权干涉。宴请宾客的帖子这两日就会发至各家,都是三夫人亲自过了目的。”
宁泱垂眸细思,下意识又夹了一块肉塞进张恕嘴里:“寿辰宴的操办没让母亲参与吗?”
“没有,老太君对大夫人除了晨昏定省见一面便再无传唤。再说,大夫人既不出门惹事,更不争抢权利,遇事也处处忍让。整天就一件事,照顾国公爷。”
三夫人掌家,是因为老太君年事已高,大夫人的位置空悬。
但如今母亲已续弦嫁了进来,就算还没有能力手段操持一场席面,怎么也该让她跟着三夫人开始学习管家理事才对。
宁泱从不觉得平淡如菊是一件好事。
记得小时候白姨娘曾诬陷母亲偷窃,她跑遍宁府,找了人证、物证就为给她挣一份清白。
可去宁元甫面前辩解时,母亲却将她收集的口供全扔了。
她直挺挺地跪在父亲面前,说:“清者自清,夫君定能还我清白,妾身百口莫辩。”
想起这桩事,宁泱就又气愤又无奈。
她又挖了一勺蛋羹进张恕嘴里,她心里生气,连带着动作都粗暴,调羹直接戳在了张恕的嗓子眼上。
“呕——”
张恕捂住喉咙口,真是人在饭桌坐,祸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