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长戈钩下一名丹阳骑兵,然后翻身上马,拨转缰绳,朝着那个缺口冲去!
“想跑?没门!”张闿怒吼一声,举着刀追击。
高坡上,陈登看着这一幕,正要下令堵住缺口,将他们全歼。
可话到嘴边,却犹豫了。
这群泰山军被逼入绝境,所以才会死战不休。
无论是历史书上的困兽之斗,还是现实中被逼到墙角的小人物,当所有的退路被堵死,他们爆发出的破坏力往往是毁灭性的。
赶尽杀绝,看似痛快,实则最是愚蠢。
围师必阙,攻心为上。
原来是这个道理!
给他们一条活命的路,卸掉这股拼死的血勇之气,才是上策!
“擂鼓!让他们不必抢追!”陈登开口。
林阿狗举起鼓锤,猛烈敲击。
张闿听到鼓声,看着孙康带着一些残兵,如同丧家之犬般冲出包围,朝着开阳城的方向仓皇逃窜。
将手中的环手刀重重插在地上。
“哎呀!公子为何命令停止追击啊!”
陈登的命令,通过鼓声和传令兵,迅速传遍了整个战场。
“你们主帅已逃!”
“降者不杀!”
这些话,如同冰水,浇灭了泰山军心中的火焰。
主帅跑了……我们被抛弃了……
他们看着孙康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周围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丹阳兵,心中的战意彻底土崩瓦解。
一名独眼泰山老兵,他茫然地看了看手中卷了刃的环首刀,又看了看远处逃窜的帅旗。
眼中闪过悲凉。
“哐当。”
他松开手,将那柄陪伴他多年的兵器,扔进了血泊里。
“哐当!”
“哐当!哐当!”
兵器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剩下的泰山军士卒放弃了抵抗。
张闿开始指挥士卒打扫战场,收拢俘虏。
一场惨烈的伏击战,就此落下帷幕。
孙康带着不足千人的残兵,狼狈不堪地逃进了开阳城。
城门重重关上,也关上了剩下数千袍泽的生路。
曹贞跪在曹安尸体旁,将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
她脸上那股兴奋劲儿已经褪去了大半。
一名家将的牺牲让她明白,自己的莽撞行事可能让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陈登杵着拐杖来到她身后,手搭在了她的肩膀。
曹贞转头,迎上了他那满是后怕与责备的眼神,握着长枪的手松开,扑倒了陈登怀里,放声大哭。
“都是我的错!曹安叔才会死!都是我的错……”
陈登拍着她的后背,不知道如何安慰。
黄昏的余晖撒下战场,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远处的几只落在树杈上的秃鹫。
自己的一个决定,就会有这么多生命逝去。
但,这条路又不得不走。
他仿佛看到脚下,一条由白骨堆砌而成的血路在向他招手!
……
陈登营帐内。
陈到拱手,声音洪亮。
“大哥!幸不辱命!这次嫂夫人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糜环嫂子正在照顾。”
“另外我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尸体全部掩埋。”
陈登点点头。
“好,辛苦了。”
一旁的张闿也禀报道:“多亏了公子神机妙算,此战,我军大获全胜!”
“俘获泰山军三千二百余人”
“另有千余伤兵,已得到妥善善救治。”
“另缴获战马五百余匹,各类辎重、粮草,不计其数!”
“嗯!好!”陈登将拐杖在地上顿了顿。
“接下来就看尹礼的了!”
张闿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希望他别在关键时刻倒霉掉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