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毛衣,一条秋裤。
靳雪至轻轻揪他有线头?的秋裤。
迟灼:“……”
“对,是你买的。”迟灼自暴自弃,“丢人吧,哈哈。”
五年了。
还穿着旧情人旧仇人买的便宜打折秋裤。迟灼想,这大概是他人生第三丢脸的走马灯时刻……这什么?破车,工具箱里怎么?连把剪子?也没有。
他听见靳雪至说“丑”。
迟灼要受不了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盯着这个混账苍白脸庞上泛红的眼眶:“靳雪至你大爷。”
怪他吗?
靳雪至挑的!
他也不想穿红的啊?!?
要不是靳大律师当年难得做家务,趁他洗澡把商标吊牌都捡了还勤快地扔进了洗衣机,是能?退换的!
靳雪至微微瘪了下嘴,露出理亏的表情,苍白指尖小?心翼翼,尝试把线头?给他塞回去。
靳雪至小?声问:“……你怎么?回去?”
哈哈,迟灼看着那只?捏着线头?的手?,发现自己也有点不太想活了,比起?这么?上头?版头?条,被连环杀手?洗劫后抛尸可能?还体面一点:“我开车去跳海。”
靳雪至捂他的嘴,迟灼恨不得在冰凉的掌心上咬一口?,他试图真这么?做,却被冰凉的水砸得一愣。
“你不要跳。”靳雪至埋进他的颈窝,“很冷。”
迟灼皱眉。
他收紧手?臂,还想问问清楚,靳雪至却已经倒进他慌忙抬起?的手?臂里,迟灼磨着后槽牙,靳雪至太明白怎么?治他了,这人嘴里说着要走,又拿眼泪往他肋骨缝里砸。
“关你什么?事?。”迟灼故意气他,“你凭什么?管我,你是我们家的猫吗?”
靳雪至说:“嗯。”
迟灼还在发表“我们家猫可厉害了”的演讲,这一段他熟,过去为了逗靳律师、靳大检察官高兴,迟灼能?背出所有靳雪至拿到的奖学金条目、经办的案子?,能?背出靳雪至帮过的可怜人名录。
迟灼也没想到自己现在还能?背出来,他已经很久没干这种蠢事?了,他滔滔不绝背到一半,意识到靳雪至好像“嗯”了一声,愣了愣。
迟灼低头?:“你‘嗯’了吗?”
靳雪至垂着睫毛,抿起?淡得透明的唇,躲开他扒拉个没完的手?,把脸转向?另一头?。
“我待……三天。”靳雪至说得很慢,像是在计算什么?,“最多四天,迟灼,我可能?要去没人知道的地方躲一阵,不会和你联系,要几年……”
“你嗯了吧?”迟灼一把攥住他的胳膊,“靳雪至!你刚才是不是说你想和我回家?”
靳雪至:“……”
迟灼不管了,反正这车有防窥膜,外头?的人看不见里面开车的人穿着红秋裤,他打开收音机,被封的路已经解封了,听说是杀人犯落网了。
都是好消息。
天亮了,太阳出来。
雪在融化。
迟灼狠狠亲了一口?靳雪至,苍白的脸颊泛上薄薄的红,靳雪至偏头?去看外面,不说话。
不说话就?不说话。
靳雪至慢慢回握住他的手?,力道迟疑,很轻,但不会有错。
他们很快就?来到海滨大道,迟灼懒得回去酒店了,打了个电话,对面周全地保证客人可以随意使用车辆,会派人去按定位取车。
 那他们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