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口，变成故作轻松的。
“闲来无事，便来看看。”
“想不到，我离开京都，唯一来送行的，竟然是您，菩萨，咱们认识这么久了，您还没告诉我您的法号呢。”
“你问这些做什么？”
“等我到了住处，高低给您塑个神像，把您供起来。”
裴迦叶哑然，“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
“你接到你娘和弟弟之后，就赶紧上路，离京都越远越好。”
“为什么？”
“这是天机，你只管听我的，难道还怕我害你？”
沈知意笑了。
“瞧您这话说得，我就是怀疑谁都不可能怀疑您。”
菩萨不肯说缘由，她便也不再问，重重点头。
“好。”
裴迦叶深深地看着她的脸，眼神里全是沈知意看不到的眷念。
他强迫自己抽身。
“我还有事，先行……”
“菩萨……你可不可以陪陪我。”
裴迦叶心中一颤。
又听她小猫儿似地恳求，似乎还带着哭腔。
“我好像又变成一个人了，我害怕。”
裴迦叶深深叹气。
“好，我陪你。”
这之后，沈知意都没有再絮叨，而是很快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裴迦叶伸手想为她盖好被子，等手指穿过被子，才意识到现在的他只是魂体。
他看着她的侧脸失笑，伸手抚摸她的脸，看着手指从她的脸上穿过，在心中默默地道：“对不起。”
转而，念起口诀。
凉风起，他离开的瞬间，床上躺着的人就睁开了眼。
她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眼神木讷地看着前方。
有那么一瞬，她很想求菩萨，赐给她一颗忘情丹，让她忘了某个人。
沈知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迷迷糊糊间，又来到了那树盛开的梧桐花下。
这一次，她从树上跳了下来，在繁花盛开的地方肆意奔跑，笑声如银铃，贯穿整个梦境。
她一边跑，还一边招呼着身后的小小少年。
“小佛爷，快跑啊，追不上我，我可是不会把桃花酥让给你的。”
“放心，桃花酥一定是我的！”
身后的人笑着放狠话，却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每次快要超过她时，就会放缓脚步，笑着等她拉开距离，他眉间一点朱砂痣，红得像宝石，灿烂夺目。
她一不小心看迷了眼，没注意脚下的路。
脚一滑，跌倒在湖边，身下，就是澄静的湖水。
那个一直追不上她的少年，此刻却飞奔而来，三两下就冲到她身边，在她落水前，抱住了她。
沈知意整个人都垂在水面上，碧水如镜，倒映出一张清秀的小脸。
沈知意认出她来，这是……
“沈飞弦！”
沈知意喘着粗气，猛地坐起。
窗外明月皎洁，屋内一室寂静。
原来，只是个梦……
可是，她怎么会梦到沈飞弦？是因为看过那张画像吗？
她取出纸笔，写下沈飞弦、小佛爷六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