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为何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睡觉一向警觉,便是附身在沈知意身上时,他肉身附近但凡有点响动,他都会立马惊醒。
不对!
裴伽叶瞪大了眼,猛然意识到——昨天晚上,他没有附身!
怎么回事?他不是一睡着就会附身到沈知意身上吗?
怎么偏偏昨晚没事?
他的脑海里蹦出当日,他上山去求高僧破解附身之法时,高僧对他说过的话。
“因果相系,施主要找到解决之法,得先找到因。”
难道…沈知意就是这个因?
折磨他多日的难题终于有了出路,内心的狂喜再也按捺不住。
恰在此时,浮云推门进来,看到一向冷静自持,不为外物所动的裴伽叶,脸上居然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一时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爷,您这是怎么了?”
裴伽叶没有回他,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一句。
“沈知意呢?”
浮云看了一眼天色,道。
“如果属下没记错的话,这会儿她已经上了轿,在去裴府的路上了。”
…
沈知意坐在轿内,裴烬坐在马上,两人隔街相望,彼此的眼神都很复杂。
还是沈知意先开口,打破沉默。
“裴二爷有何指教?”
裴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神里藏着沈知意看不懂的怒火。
“昨儿个听姑娘说,你今天要嫁人了,特来讨杯喜酒喝。”
“多谢二爷祝福,我相公不喜热闹,婚仪一切从简,没设喜酒招待,恐让您失望了。”
裴烬眼神暗沉,加上他眼底下乌黑一片,整个人看上去甚是幽冷。
“是没设,还是没有?什么和尚,什么嫁人,恐怕都是你捏造出来的吧?”
他这个暴戾的模样,把围观群众都吓坏了。
月儿拦在沈知意身前,张开手护着主子,仰着脸,警告裴烬。
“还请二爷让开,莫要误了我家姑娘的吉时。”
“吉时?”
裴烬看着沈知意一身简便常服,以及这顶略显老旧的轿子,表情更是不屑。
“你不会想告诉我,你那新婚夫婿连花轿和嫁衣都没为你准备吧?”
“你胡说,我们家姑爷对姑娘可好了!”
姑爷?裴烬眼神紧了紧,月儿怎会说得如此轻松自然……
难道沈知意说的话是真的?她真的要嫁给别人了?
月儿还想继续说,被沈知意叫住了。
她柔声让月儿让开,看着裴烬,眼神清明。
当着围观群众的面,她大方承认。
“他是没有为我准备花轿和嫁衣,因为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她已经做好了会被裴烬嘲讽的准备,可他只是恨恨地盯着她。
那眼神,好像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抛弃他,不要他了。
“沈知意,为什么?你不是最会算计吗?哪个选择更好,难道你真的算不出吗?”
他择良辰、定吉日,为她筹备婚房,买最好的嫁衣。
她要跑,要逃,死也不肯依他!
如今被人这样漫不经心地对待,一顶素轿就让她出嫁,她却面色平和,甘之如饴。
她当真,要用一辈子与他怄气不成?
“嫁和尚,你只能一辈子守活寡。只要你求我,再加一倍嫁妆,我会勉为其难,娶你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