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永生辨别方向，发现是远方仙门山脚下一个小山村传来的血腥气。
他远远眺望，结果发现那里当前有人烟，更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看那些人的衣着打扮和装备，分明是大乾禁军所属，像是正在查案。
...
夜色如墨，笼罩着苍茫大地。山风自幽谷深处卷起，吹动林间枯叶簌簌作响，仿佛天地低语，诉说着亘古未解之秘。杨戬立于断崖之巅，银甲映月，寒光凛冽。他目光如电，穿透层层雾霭，直指远方那座隐匿于云海之间的古老神庙??伏魔殿。
此地曾是上古封印之所，镇压着一缕混沌残魂。据《天?》所载，那魂魄乃开天辟地之初，被盘古斩灭的“逆源”所化，蕴含毁天灭地之力。千年前，玉帝亲率十二金仙布下九重封印，将其禁锢于此。而今，封印松动，异象频生，妖气冲霄，连南天门守将都已察觉不妥。
杨戬手中三尖两刃刀轻颤，似有感应。他眉心竖目微启，一道金芒划破黑暗，照见伏魔殿前石阶之上，赫然留有一行血字：“尔等拘我形骸，岂能锁我意志？待月蚀之夜，万象归墟。”
字迹狰狞，透出滔天怨念。杨戬眸光一凝，心中警兆顿生。这并非寻常邪祟所为，而是真正通晓大道本源的存在在反击。他缓缓收刀入鞘，低声自语：“三日前，北斗第七星忽暗；昨日，昆仑镜自行碎裂一角；今日……竟是你苏醒的征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脚步声。轻盈却坚定，踏在青石上竟无半点回响。杨戬并未回头，只淡淡道：“来了便来了，何必藏头露尾。”
来人一身素白长裙，披帛随风轻扬，面容清丽绝伦，眉心一点朱砂痣，宛如初雪红梅。正是瑶姬之女、杨婵，亦是他唯一尚存于世的至亲。
“二哥。”她声音柔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决意，“我知道你要去开启伏魔殿最底层的‘玄牝之门’，但你可曾想过，一旦动用祖巫遗力解开封印核心，可能会唤醒更多沉睡之物？”
杨戬沉默片刻，终是转身，目光复杂地看着妹妹。“你为何在此？桃山结界无人主持，若妖族突袭……”
“结界自有灵兽镇守。”杨婵上前一步，眼中泛起水光，“我来这里，只为拦你一拦。父亲当年以身殉封，母亲被囚桃山千年，我们杨家……还不够惨么？”
“正因为够惨，所以我不能再让悲剧重演。”杨戬语气陡然转冷，“那东西已经开始影响人间气运。北荒连年大旱，东海龙宫逆鳞暴动，西漠佛塔崩塌，皆因它在汲取天地精元。若再等下去，不只是三界动荡，连轮回都将紊乱。”
杨婵咬唇不语。她知道兄长说得没错，但她更清楚，每一次试图掌控命运的人，最终都被命运反噬。
就在这时，伏魔殿内骤然响起一声钟鸣！
嗡??！
钟声悠远，竟似来自九幽之下，震得整座山脉都在颤抖。紧接着，地面龟裂，一道赤红光芒自地底喷涌而出，化作巨大符文阵图，悬浮半空。那阵图由无数扭曲古篆构成，每一道笔画都在蠕动，如同活蛇缠绕。
“不好！”杨戬猛然拔刀，“这是‘逆命召灵阵’，有人提前启动了引魂仪式！”
杨婵脸色煞白：“难道……是?自己破开了第一重禁制？”
“不止。”杨戬眼神锐利如刀，“还有内应。否则外力无法触及核心封印。”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惊骇。若真有内鬼潜伏天庭多年，那这场劫难，恐怕早已注定。
他们不再迟疑，纵身跃下断崖，直扑伏魔殿正门。殿前两尊石狮忽然睁眼，口中吐出黑雾，化作两条巨蟒扑杀而来。杨戬一刀横扫，金光暴涨，将黑雾劈成两半，余势不减，斩在石狮头上，轰然炸裂！
“走！”他低喝一声，护住杨婵冲入大殿。
殿内阴冷刺骨，四壁刻满镇魔法咒，此刻却大多黯淡无光。中央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口青铜棺椁，棺盖半开，隐约可见其中蜷缩着一团漆黑如墨的影子。那影子没有五官，却让人感到它正在“看”着你。
而在高台之下，跪伏着一名身穿青袍的老者，须发皆白，手持一根蟠龙杖。他背对着二人，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浮现出与空中相同的赤红符文。
“太常卿……姜恪？”杨婵失声叫出名字。
那人缓缓起身，转过身来，脸上竟无一丝皱纹，双目湛蓝如深海，哪里还有半分老态？
“杨戬，你终究还是来了。”姜恪微笑，“可惜，晚了。”
“你不是姜恪。”杨戬冷冷道，“真正的太常卿三年前已在巡视南疆时陨落，尸体还被我亲手焚化。”
“聪明。”姜恪点头，“我是‘识蜕’，寄生于他记忆之中的一缕残念。真正的我，早在万年前就被你们杨家封印于此。”
“你是……逆源七执之一，‘妄识尊’？”杨戬瞳孔微缩。
“不错。”妄识尊抬起手，掌心浮现一枚旋转的黑色沙漏，“我掌管人心迷障，谎言真我。而这具躯壳，不过是借来的皮囊罢了。”
杨婵怒斥：“你蛊惑人心，篡改记忆，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妄识尊仰天轻笑，“自然是重启混沌，重塑乾坤。你们所谓的秩序，不过是强者编织的谎言。众生皆困于虚假轮回，唯有打破规则，才能看见真实。”
说罢，他猛然将沙漏倒转！
刹那间，时间仿佛凝滞。杨戬只觉脑海剧痛，无数画面疯狂涌入??
幼年习武，母亲温柔抚发；
桃山血战，父亲持剑挡在身前，被天雷击碎身躯；
母亲被押往昆仑，临别时那一句“活下去”；
自己跪在凌霄殿外，求玉帝赦免家人，却被一脚踹翻……
这些记忆，他早已铭刻于心。可此刻，细节却悄然改变??
母亲的眼神不再是慈爱，而是冷漠；
父亲战死前，并未回头看他一眼；
玉帝脚下那一脚，竟变成了兄长递上的刑杖……
“住手！”杨戬怒吼，眉心竖目爆发出炽烈金光，强行斩断幻象。他踉跄后退，额头渗出血丝。
“如何？这才是真相。”妄识尊冷笑，“你以为你是英雄？不过是个被利用的棋子。你所守护的一切，都是谎言堆砌的牢笼。”
杨婵亦在挣扎，双手抱头，泪水滑落：“不……不可能……我明明记得，娘亲说过最爱我们……”
“爱？”妄识尊讥讽一笑，“情感是最脆弱的破绽。只要扭曲关键节点，就能让最忠诚之人自相残杀。”
杨戬喘息粗重，握紧三尖两刃刀，一字一句道：“就算记忆是假的……我的信念，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