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朝臣的下场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处置的结果尤为严厉。
事过的第三天,延福宫传出旨意,五名朝臣不必等明年秋后,马上斩立决,家眷充入教坊司,
家产查抄充公。
神奇的是,皇城司打出的旗号明明是查缉宰相章惊遇刺一案,结果查了半天,就把二王请进皇城司提审了一番,然后抓了五名与此案八竿子打不着的朝臣,把他们杀了。
可章惊遇刺一案的凶手呢?
根本没人提,就连章本人都没提,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得不说,味道有些微妙了。
朝臣们更是无人吱声,就好像皇城司跑题的做法本就是天经地义,什麽凶手,不重要,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嫌疑最大的凶手,无非是端王和简王,然后呢?你们能拿这两位怎样?
过堂之后皇城司轻飘飘地放过了二王,没有官家的授意和默许,皇城司能这麽干吗?
官家和皇城司的一连串动作,终于狠狠震了朝堂,看似病的皇权一旦揭去伪装,露出獠牙,它仍能撕碎一切胆敢挑它的敌人。
几日下来,皇权的威严重新在朝臣们的心中立了起来,没人再敢玩弄小动作,更没人敢跟那几位亲王来往。
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冬天下午,赵孝骞拎着几盒糕点,亲自登门拜访了章的府邸,
不知不觉,又快除夕了,章府的下人们忙着打扫庭院,门媚和前庭后院倒是没敢挂红灯笼,只是保持府邸的乾净整洁。
毕竟众所周知,官家大限在前,臣子家谁敢张灯结彩?过年也不行。
不仅如此,汴京的许多权贵甚至普通百姓家,这些日都忙着操办儿女婚事,匆匆忙忙把儿女定下的婚期提前,赶紧把婚结了。
官家若驾崩,按规矩国丧三年,三年内民间禁酒乐,禁嫁娶,但凡跟喜庆热闹沾边的活动统统不准,否则被官府究办。
所以如今天下人到处在办喜事,就是要赶在官家驾崩前把事情办了,免得耽误了儿女。
章府邸是有些简陋寒酸的,也不知章是故意对外显露清贫廉洁,还是他本来就是个穷逼。
赵孝骞拎着糕点礼盒,被章府的老管家客气恭敬地迎入府中,看着前庭内外忙着打扫的下人们,以及庭院里稀稀拉拉种的几棵树,赵孝骞摇摇头,继续走向前堂。
被管家请入前堂坐下,丫鬟奉上茶水点心,赵孝骞坐了一会儿后,一身便服的章便出现了。
赵孝骞顿时吃了一惊,起身失声道:「章相公居然能走动?」
章闻言一证,然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道:「老夫不仅能走动,还能喘气儿呢,神不神奇?」
赵孝骞顿觉失言,不好意思地道:「我以为章相公遇刺之后受到惊吓,现在应躺在床榻上,正神志不清地念叻「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好怕怕」·——之类的。」
章惊深吸了口气,道:「在你眼里,老夫这麽没出息?」
赵孝骞笑了笑,道:「章相公毕竟是文人嘛,文人的胆子—好吧,是我失言了,章相公莫怪,您不愧是当朝宰相,一身虎胆,邪崇难近———」」
章惊都气笑了,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话你去糊弄别人,老夫这里没必要逢迎,反正老夫知道你嘴里没一句实话。」
坐在主位上,章惊第一眼便看到赵孝骞旁边的小桌上搁着的糕点礼盒。
「子安来探望老夫的?这礼物———」
赵孝骞急忙双手奉上:「汴京名贵珍稀糕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大国糕点匠人亲手制作,
「」啊,就榛子糕。」
章怀又气笑了:「说得老夫都差点热血沸腾了,结果就是个榛子糕,子安啊,你连送礼都如此不用心,老夫很怀疑你来探望的诚意啊。」
赵孝骞眨了眨眼:「真正的诚意,章相公莫非没收到?」
章一,然后露出了然之色,微微一笑,抒须不语。
所谓的诚意,自然是不能表现在明面上的。
赵孝骞的诚意早在半年前便表示过了,那时王师攻下了燕云河间府,种建中打开了河间府的府库,里面堆积如山的钱财,被赵孝骞,种建中,许将等人瓜分一空,
真正上缴给朝廷的极少极少,反正是死无对证的事。
这笔钱财赵孝骞等人自己留下了一小部分,其馀的大部分都送来了汴京,政事堂枢密院的大佬们都没落下,每人都收到了一笔不小的见不得人的横财。
赵孝骞在外领军,兵权在握,逐渐势大,这期间尽管有朝臣上疏参劾,表示担忧,但并没有形成太大的声势。
其中原因很多,也许很微妙,但赵孝骞给大佬们送上的这笔横财,无疑也是让大多数人闭嘴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