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孝骞微笑:「你们看重什麽,我就要你们赔什麽,很合理吧?下次如果你们父子觉得机会又来了,觉得我又拿捏不住你们了,不妨继续反水,看我怎麽收拾你们就完了。」
二人一直聊着,萧光敬仍旧以羞耻的姿势挂在树下。
心里确实很疼,雪盐断货一年,还要赔偿二十方两,不得不说,这惩罚确实拿捏了萧家的七寸。
这两年萧家因雪盐的买卖,一家子手头好不容易宽裕了一些,现在一夜回到解放前,赵孝骞的惩罚简直杀人诛心。
萧光敬现在很后悔,本来在上京好好当他的纨子弟,每日走马章台,吃喝玩乐,多麽快乐无忧的生活,就因为他父亲萧兀纳不甘心当棋子,结果翻车了。
尤其是赔偿银子的惩罚,更令萧光敬难受,作为纨绮子弟,花钱是他的强项,眼看因为这件事,接下来的一年又要过上紧巴巴的日子了,此刻萧光敬不敢责怪赵孝骞,却对萧兀纳生出几分怨之气。
这笔损失,纯纯特麽自找的!
心疼半响,萧光敬突然眼睛一亮,期盼地道:「子安兄,我若有个重要情报拿出来,是否可以减免惩罚?」
赵孝骞毫不意外地点点头,是了,这货来汴京应该有两手准备,如果笃定他不能起复,那就果断反水,如果还能起复,便拿重要情报修补感情,左右都不吃亏。
眼睛微微一眯,赵孝骞冷笑道:「萧光敬,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这般时候了,你确定还要用情报拿捏我?还想跟我谈条件?」
「呢,不敢不敢!」
「我这人,喜欢先再付款,懂我的意思吧?你先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能不能减免惩罚,看我的心情,这才是咱们聊天的正确打开方式。」
萧光敬此时对他生出了惧意,回想从与赵孝骞相识至今,几番交道下来,他从来没占过便宜,只有吃亏的份,在赵孝骞面前根本掌握不了主动权。
萧光敬认命地叹了口气,道:「好,我说。」
「子安兄,辽国已有大动作,陛下已调动了十万兵马,向析津府集结,打算接下来对大宋动手,收复曾经的失地,并一举攻占真定府,陛下深恨大宋数败辽军,决意攻占真定府后,屠尽城内官员百姓,一个不留。」
赵孝骞眼皮一跳,当即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辽军要反攻了?
谁给耶律洪基的勇气?」
萧光敬双臂被吊,只能朝赵孝骞扬了扬下巴:「正是子安兄给他的勇气。」
「为何?我最近招惹他了?」
萧光敬苦笑道:「子安兄被大宋皇帝罢官,这件事已传到上京了,陛下当时紧急召见群臣议事,议的是就是子安兄被罢官一事。」
赵孝骞终于懂了:「耶律洪基觉得我被罢免了,他的机会来了?」
「是的。陛下所忌者,唯子安兄也,子安兄被罢免,辽国自然有勇气再兴刀兵,收复失地。」
虽然消息有些震惊,但赵孝骞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竟如此重要?」赵孝骞喃喃道。
萧光敬急忙马屁奉上:「子安兄当然重要,你已被辽国君臣深深忌惮,有你在,辽国绝不敢动一兵一卒,你若不在,辽国便放开手脚,再无所惧。」
赵孝骞脸颊泛光,对男人来说,能被敌人如此忌惮和重视,确实够吹一辈子了。
「辽军调动十方兵马,打算如何反扑?」赵孝骞突然问道。
萧光敬想了想,道:「当时我父亲也参与了议事,好像是分作三批,东西方向各三万,分扑大宋的太原府和大名府。」
「中间的四万兵马屯于析津府,只待东西战线逼迫龙卫营分兵驰援,四万兵马便直扑真定府,一举拿下城池。」
赵孝骞点头,萧光敬总算说出了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辽国君臣制定的战术是没错的,手段确实狠辣,不过他们忽略了其中的变数,变数不仅是萧家父子,也有龙卫营,以及真定府的厢军。
在辽国君臣的印象里,大宋之所以厉害,除了赵孝骞之外,唯一忌惮的就是龙卫营的火器,只要搞定了这两样,大宋还是当年的大宋,一击即溃,不堪与敌。
所以他们才有如此大的信心,打真定府的主意。
他们没想到的是,赵孝骞赴任真定府后,改变了很多人和事,他的改变不仅是军事上,也有军心民心。
他已给真定府的军队和百姓注入了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无形无踪,但它确实存在,那是一种不甘引颈就戮的精神。
无论当地的厢军,还是当地的百姓,都与往年不一样了,他们不再懦弱,他们会拿起刀剑,誓死保护城池和家园。
辽国君臣大约是估算不到这个变化。
想要拿下真定府,就算大宋朝廷没有援兵,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辽军打算何时动手?」赵孝骞突然问道。
萧光敬想了想,道:「我从上京到汴京,路上用了十来天,辽国调动十万兵马是大事,筹备的时间比较长,算算日子,大约还有半月才会完成大军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