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裙,长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
侧脸的轮廓在雨雾里,柔和得像幅水墨画。
他搁下烟,起身走过去时,慕瓷刚好直起身,指尖沾了些泥土。
“这几株娇气,再淋一天就救不活了。”
她转头看他,眼底的郁色,比前几日淡了些。
只是提到颁奖典礼上的事,睫毛还是会轻轻颤一下。
裴燕霆伸手,用指腹擦掉她鼻尖上的泥点,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
“管家已经把新的花苗订好了,下周就到。”
他陪了她整整五天。
从她缩在被子里无声掉泪,到愿意坐在他身边喝一碗甜汤,每一步都走得极缓。
他从不说安慰的话。
只把她的常用画笔洗好,把她爱吃的糕点,摆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用沉默的陪伴,熨帖她心底的褶皱。
慕瓷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
想起每次她几乎要被困难击垮时,是这双手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想问他什么时候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他在欧洲的事拖不得,却贪恋这片刻的安稳。
次日清晨。
慕瓷是被厨房的动静惊醒的。
她下楼时,看见裴燕霆系着她的小熊围裙,正在煎蛋。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把他冷硬的轮廓晒得暖了些。
“醒了?”他转头,把煎得金黄的蛋盛进盘子,“吃完我送你去画廊。”
车窗外的梧桐叶,在风中摇晃。
慕瓷攥着安全带,终是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回欧洲?”
裴燕霆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目视前方:“下午的飞机。”
他没看她,只补充了一句,“顾少卿和墨景泽陪我一起,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到了画廊门口,慕瓷解开安全带,却被裴燕霆拉住手腕。
他倾身过来,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畔:“阿瓷,别想太多,等我回来。”
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淡淡的清冽气息。
是她熟悉的,让她安心的味道。
慕瓷点头,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街角,才转身走进画廊。
飞机平稳的穿梭在云层上。
顾少卿把一杯威士忌,推到裴燕霆面前。
皱眉道:“你真打算不告诉慕瓷?裴伯父那边肯定会搞事。
万一他把计划泄露给慕瓷,说你这次回去是要和沈清联姻夺权,你之前做的都白费了。”
墨景泽靠在椅背上,指尖敲着桌面:“慕瓷的性子,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烈。
这次要是再让她知道你和沈清亲近,恐怕真的会转身就走。”
裴燕霆端起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荡。
他想起慕瓷问出,裴家是做什么的时的模样,心底像被针扎了一下。
“她是慕家的千金,该站在阳光下,不该卷进裴家的龌龊事里。”
他喉结滚动,声音低沉,“这次夺权,成了我就能彻底护住她,败了……我自己担着。”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你们帮我做好信息屏蔽,南城那边的消息,一点都不能漏。
尤其是沈清,绝不能让阿瓷知道半分。”
顾少卿还想劝,却对上裴燕霆不容置喙的眼神。
他太清楚,裴燕霆一旦做了决定,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最终,两人只能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