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转身进了门,他才调转车头。
车子刚驶离小径,加密通讯器就震动起来。
是林秘书。
“裴总。”
林秘书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一丝紧绷,“我们监测到克莱斯特家族的人,在暗中调查您之前做康复治疗的那家中心。
虽然痕迹抹得很干净,但对方来势汹汹,恐怕……您的身份已经引起陆渊的怀疑了。”
裴燕霆眼神一凛,并不意外:“嗯,从他在船上看到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瞒不住他多久。”
陆渊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睛,毒辣得很。
“另外……”
林秘书继续汇报,“您之前让我查的,克莱斯特家族内部情况,有眉目了。
自从上任掌权人陆炳荣意外去世后,家族内部确实动荡过。
但远非外界传闻的那般四分五裂。
陆渊的手段,比他养父更狠辣决绝。
近几年通过一系列清洗,几乎已大权独揽。
那几个叔伯死的死,进监狱的进监狱,剩下的早已臣服,根本不敢与他抗衡。
二伯一家生意落寞是真,但绝无资格与他谈条件,还有那个佐西……”
林秘书的语气,带上几分讥诮,“他账户上,前几天确实收到一笔巨款。
来源经过多层伪装,但最终指向是陆渊的私人基金。
伤了家族掌权人,不仅没受到任何惩罚,反而得到丰厚补偿,这本身就很诡异。
而且,佐西名下新购入的豪华游轮,资金流水也颇为可疑。”
裴燕霆静静的听着,眉眼沉静如寒潭,眼底却翻涌着惊涛骇浪。
所有的线索,在他脑中飞速拼接。
船上陆渊出现的太恰好,佐西的子弹选的人也很诡异。
明明和他博弈的一直他自己,他却把枪口对准手无缚鸡之力的慕瓷。
以及陆渊对慕瓷那份,超乎寻常的体贴和牺牲。
裴燕霆看着后视镜里,慕瓷家窗口透出的暖黄灯光,眼底的寒意一点点漫上来。
陆渊说医药部不归他管,说拿药要反复周旋,全是谎话。
克莱斯特家族现在谁不知道,陆渊是说一不二的主?
别说几支药剂,就算要医药部整个实验室,那些旁支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这一切,怎么看都让他觉得,像一张天衣无缝的网,只是不知道他到底要网的是什么。
“继续查。”
裴燕霆的声音冷得掉冰渣,“我要知道陆渊名下所有医药实验室和仓库的准确位置。
还有他和各分支最新的权力交割协议,哪怕是蛛丝马迹。”
挂了电话,裴燕霆一夜无眠。
天色蒙蒙亮时,林秘书的电话再次进来。
确认了之前的信息,并补充道:“裴总,陆渊此人心机深不可测,且睚眦必报。
陆炳荣的死因在家族内部一直是禁忌话题,有传言与他有关……您务必小心。”
裴燕霆捏了捏眉心,压下翻涌的戾气。
现在最要紧的,是提醒慕瓷。
天刚亮,他便驱车赶往康复中心。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