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从不骗人
慕瓷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可笑。
趁着男人专注修补屋顶的间隙，慕瓷突然想起杰森刚刚发来，却被她忽略的短信。
【……样子可能有点特别，别被吓着哈。
这人吧，性格孤僻得很，听说脸是以前一场大火烧坏的。
样子有点……咳，所以一直戴着面具。
腿也是那次事故落下的毛病，不太利索。
不过手艺真没得挑，是我们这儿顶顶好的，他要是修不好，别人更没戏，放心哈！」
脸烧坏了？腿瘸了？
慕瓷的目光，再次投向阁楼上那个沉默的身影。
心头的疑虑，被一种混杂着同情的情绪取代。
原来如此。
难怪他戴着面具，难怪他沉默寡言，难怪他眼神那么冷……
是遭遇了可怕的变故吧？
杰森介绍的人，总归是可靠的。
她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那个背影。
宽肩窄腰，脊背挺直。
即便穿着臃肿的工装，也能看出其下蕴含着力量感的流畅线条。
这种身形……
慕瓷甩甩头，再次驱散那个不切实际的联想。
她回信息问杰森：【怎么不听见他说话，是个哑巴吗？】
杰森给她发了一个猫猫吃惊：【哑巴？？不能吧！面试的人没说啊，简介上也没写。】
慕瓷：……
她抬起头，看着男人冷硬的背影。
“那个……”
慕瓷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
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是不是不太方便说话？”
话一出口，她又立刻后悔，生怕戳到对方的痛处。
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不会说话也没关系的，真的。
你看这世上，很多成就非凡的人都不爱说话。
而且很多时候，话说多了反而容易惹麻烦，对不对？沉默是金嘛……”
她越说声音越小，感觉自己越描越黑，尴尬的住了嘴。
空气仿佛凝固了。
因为她看到，阁楼上的男人动作停了下来。
他缓缓的转过身，低头。
隔着面具，那双碧绿的眼眸穿透昏暗的光线，沉沉的落在她脸上。
那眼神极其复杂，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带着审视，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幽深。
就在慕瓷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几乎要落荒而逃时。
男人终于开口了。
声音很低，嘶哑得厉害，声带像是被狠狠撕扯过。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艰涩感，音调也异常古怪。
像是初学者，在努力模仿一种陌生的语言。
“我……不哑。”
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小得需要慕瓷屏息凝神，才能勉强捕捉，“只是声音……难听，怕……吓到你。”
慕瓷终于听清了。
一股强烈的酸涩，瞬间冲上她的鼻腔。
不是因为声音难听，而是因为这声音，背后所呈现的吃力和陌生。
那嘶哑艰涩的调子，像一把钝刀在割着她的心。
“不难听。”
她几乎是立刻反驳，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和温柔，“一点也不难听，真的，很有……很有辨识度，很特别！”
她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眼神真诚，“有点像……嗯，有点像一些很有魅力的声优。
你知道吗？就是那种低哑的，带点颗粒感的男主角声音。
我很喜欢听，这种声音很受欢迎的。”
面具后的那双碧眸，在听到“很喜欢听”四个字时，仿佛被投入火种的冰原，瞬间燃起了灼伤人的光芒。
“……真的么？”他薄唇轻启，小心翼翼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