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轰鸣声，从四面八方隐隐传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包围之势。
左侧陡峭的山坡上方，有车灯扫过，右侧深谷的对面，也有引擎声在逼近。
他们像掉进了一个不断收紧的巨网里。
裴燕霆的脸色，在后视镜反射下更加难看，下颚线绷得几乎要裂开。
反光镜里，清晰的映出他紧绷的侧脸和慕瓷惊惶苍白的轮廓。
他猛的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嘶吼，车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猛蹿。
“砰砰砰——”
枪声骤然爆响，比之前更加密集。
子弹如同倾盆大雨，狠狠劈在越野车的防弹外壳和强化玻璃上。
撞击声沉闷而恐怖，虽然未能击穿，但巨大的动能和刺耳的噪音足以摧毁人的神经。
车尾传来一声异响，紧接着是刺鼻的汽油味，混着橡胶烧焦的味道钻进车厢。
“……是，是油箱被打漏了吗？”
慕瓷惊呼出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裴燕霆没有回答。
他薄唇紧抿，死死盯着前方一个几乎是垂直向下的斜坡岔路。
又扫了一眼后视镜里，呈扇形包抄过来的数辆改装追击车。
包围圈正在形成，一旦合拢，就是插翅难飞。
而漏油的油箱，更是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就算侥幸冲出包围，也绝对撑不到山下。
时间被压缩到了以秒计算，每一秒，都是向着地狱前进。
慕瓷的心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看了眼身后，四面八方就要逼近的车灯，扭过头，死死盯住裴燕霆那张异常冷硬侧脸。
声音因为紧张而发抖：“裴燕霆，你告诉我！这一切……这一切究竟是不是你设计的？是不是你和梅朵那个疯子联手做的局？
上次你去探她的监，和她聊了三十五分钟，就是密谋怎么让我死？”
裴燕霆握着方向盘的手，捏得咯咯作响，手背青筋暴起。
他没有回答慕瓷的话，而是看了一眼后视镜。
左侧山坡上，一辆追击车已经抄到了前方，正试图斜插过来堵死主路。
而右侧深谷边缘那条更窄更险的岔路，是唯一的，也是通往更危险区域的生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裴燕霆的嘴角极其冰冷的扯了一下，眼底带着浓浓讥诮和残忍。
慕瓷看着他脸上刺眼的笑，情绪在一瞬间崩溃，“回答我！这就是她说的你答应她的第三件事？”
裴燕霆依旧沉默。
他猛的一打方向盘，车子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前方试图拦截的车辆，冲上那条通往深谷边缘的岔路。
他缓缓侧过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清晰的映出慕瓷惊恐的脸。
“是又怎样？”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冷漠的疏离，“现在，是不是觉得救你这场戏，特别好玩？”
慕瓷的瞳孔蓦地睁大。
全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冻结。
“为什么？”
“她失声尖叫，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裴燕霆！既然是你做的，为什么还要假惺惺的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