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前,她拿出一件与您的信物,嘱咐我,如若在家中待不下去,便来京城寻您。”
大夫人闻言,心中无限唏嘘。
想当年,她与这位表姐年龄相仿,性情相投,是最要好的玩伴,没想到佳人早逝,竟是天人永隔。
郑修云呈上一个半旧的香囊,上面用略显笨拙的针线绣着两朵并蒂的荷花。
她呈上香囊的同时,泪落得恰如其分。
垂首的瞬间,帕子后那双眼睛却寒光凛冽,无声地丈量着大夫人的怜悯深浅。
大夫人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和表姐刚学绣活时,两人凑在一起胡乱绣着玩的,针脚凌乱又马虎,却是独属于她们的记忆。
睹物思人,大夫人的心肠顿时软了下来。
她拉着郑修云你一言我一语地寒暄着,问起她家中的变故。
原来郑修云口中所谓的“待不下去”,是她那刚续弦的父亲,要把她许给一个穷酸的寒门学子,说是对方将来高中后会帮衬家里。
日后高中,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这应该是父亲续弦夫人的主意,就是想把她早点打发出去嫁人。
郑修云自认才情容貌皆是上乘,怎甘心嫁给一个空许未来的寒门学子,这才带着母亲的信物,千里迢迢来投奔。
大夫人听完,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当即拍板,让人收拾出最好的客房,让郑修云安心住下,只管把这儿当自己家。
可站在大夫人身后的周嬷嬷,心里却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这郑姑娘,看着是楚楚可怜,柔弱不能自理。
可从她进门起,那双眼睛就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屋里每一件陈设,从紫檀木的桌椅到博古架上的玉器,眼神里藏着一股子根本压不住的野心和算计。
这眼神,不太正。
等到郑修云被丫鬟客客气气地引去客院安顿,周嬷嬷才终于凑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
“夫人,老奴多句嘴,瞧着这位郑姑娘……眼神不太正啊。”
大夫人端起茶碗,用盖子不紧不慢地撇着浮沫,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算计。
“我看得出来。”
“那您还……”
周嬷嬷满脸都是不解。
“我就是要让清玄多看看不一样的姑娘。”
大夫人“啪”地放下茶盏,声音里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狠劲。
“让他别把眼睛总黏在姚小满一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