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清冷如月,视万物为空的男子,怎么会沾染这等凡尘俗事。
“要不,你带我去看看你说的那个丫鬟。”
邱茹滢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与好奇。
半刻钟后,祥云居的偏院。
两道窈窕的身影,正扒着一丛半人高的灌木,动作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与这清幽雅致的院落格格不入。
“真要偷看?”
邱茹滢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指节都有些发白,白皙的耳尖更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这……这于礼不合,若是被人发现……”
“怕什么!”
林玉娇猫着腰,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儿,兴奋地拨开眼前的树丛,压着嗓子道。
“来都来了!不看白不看!喏,那就是小满!”
邱茹滢心头猛地一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屏住呼吸望了过去。
秋日午后的阳光正好,暖洋洋的,不烈。
光线穿过梨树繁密的枝桠,筛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恰好落在院中的晾衣绳上。
一个身穿杏色衣衫的姑娘,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晾晒一对锦枕。
那枕面是喜庆的大红色,用金线绣着交颈而卧的鸳鸯,针脚细密,栩栩如生。
阳光下,那金线粲然生辉,刺得人眼睛都有些发疼。
那分明是女子出嫁时才有的婚嫁之物。
“我的天……真是老夫人赏的那对鸳鸯枕……”
林玉娇倒吸一口冷气,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这简直是把“有情况”三个字,直接摆在了明面上啊!
邱茹滢怔怔地望着那个丫鬟的背影。
她生得并非什么绝色,身段也只是寻常丫鬟的纤细,瞧着普普通通。
可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竟让人莫名地移不开眼。
就在这时,那个叫小满的丫鬟像是后背长了眼睛,猛地回过头来!
她的目光锐利如电,没有半分丫鬟的怯懦,直直射向二人藏身的树丛。
“谁在那里?”
“不好!”
林玉娇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要完,一把拽住邱茹滢就要往后躲。
慌乱之下,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
“咔嚓!”
一声枯枝断裂的脆响,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简直是自报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