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一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小满心上。
她怕的不是他,是那个在梦里与他纠缠不休、放浪形骸的自己。
更是怕眼前这个将她所有不堪都尽收眼底,还一派悲悯慈航的男人。
恐惧的尽头,是灭顶的羞耻。
小满的膝盖一软,直直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奴婢……有罪。”
除了这三个字,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清玄合上了书,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在死寂的院子里,这声音惊心动魄。
他站起身,僧袍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拂过地面,带起一丝微不可见的尘埃。
他一步步走过来,停在她的面前。
一双皂色的布鞋,映入小满低垂的眼帘。
“你的罪,是什么?”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没有温度,像是在审问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犯人。
小满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她的罪,是觊觎主子,是在梦里对他行那等龌龊之事。
这些话,她怎么说得出口?
“不说?”
他蹲下身,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指尖很凉,像淬了冰。
他强迫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那双眸子里,再无半分悲悯,只有深不见底的墨色,和一丝……兴味。
“那我来替你说。”
他凑近她的耳边,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
“昨夜子时,你攀着我的脖子,说你喜欢我。”
“丑时,你扯开我的衣襟,说想看我为你疯狂。”
“寅时……”
“别说了!”小满终于崩溃,失声尖叫。
那不是梦!
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每一句话都像是昨日才说过。
林清玄松开她,眼底的兴味更浓。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她,像在看一只狼狈的蝼蚁。
“原来你都记得。”
他轻笑一声,那笑声,比哭声更让人心寒。
“我以为,你忘了。”
他转身走回圈椅,重新坐下,又恢复了那副悲天悯人的神佛模样。
“明日,你来我房里伺候笔墨。”
小满猛地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