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和钰也看出了她的松动,得寸进尺地覆上她撑在桌边的手。
“没有你在,我这个推官都做不好了,不会断案,也看不出疑犯是否说谎。出不了政绩就没法做更多的事,你得帮我……”
借口,都是借口!
凌初嗔怪地推开他,却没能逃过辛和钰的掌控。
在一州之内稳坐二把手,掌管刑狱官司的辛大人,将额头靠在凌初的胳膊上。
“太累了,我一个人做不动啊……”
凌初想起了那天在钱府,被她所伤的辛和钰,也是这样靠在她肩头,说伤口太疼了。那种疲乏与焦灼,透着难以言喻的无奈,让她没舍得推开他。
她这人啊,若日后吃了亏也是活该。
“我……我留在这,真的不会影响你的大事?”
辛和钰眼中迸发亮光,“别怕,我能护好你,昨晚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避重就轻!
凌初却没法责怪他。在长长的一声叹息后,她无比肃穆地对上辛和钰的视线。
“辛和钰,我就是个身无长物的孤女,我能做的事太少。你不一样,不要让我……对不起墨州百姓。”
她说得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下来,震得他心口发疼。
他紧紧抓住凌初的手,贯常被戏谑和不羁填满的眼底,居然有些泛酸。
“就是因为你这样,我才舍不得放你走啊。”
她不光会察言观色,还能看透他藏得那么深的心事。
母亲遭遇是真,他幼时的杀心也是真,可那些都只是导火索。他真正为的,是这些年亲眼见过的,被辛家视如猪狗的百姓。
门阀氏族必然存在,但若只手遮天,就总得有人去砍了这只手!
凌初明明知道这件事有多难,还是愿意陪他冒险,叫他怎能放手?
没个正形的狗官突然这么深情款款,倒让凌初不好意思了,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对了大人,月轻她——”
“亦载。”辛和钰的目光还黏在她脸上,连说话都带着一股黏糊劲儿,“我字亦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亦载。”
凌初不明白,辛家是怎么同意让他用这个字的?
但她现在还叫不出口,还是称呼大人吧。
辛和钰没强求,“但我叫你凌娘子就不合适了。”末了非得加上一句:“你都是我外室了,总得亲昵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