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轻陪客陪了这么多年,只一眼就知道凌初在想什么,“娘子若不嫌弃,要不要听听奴家的故事?”
原来月轻娘子本姓林,老家在彭州的一个小村里,那里有很多溶洞,洞里坠着许多钟乳石。
“那钟乳石是好东西,村里人生了什么病,吃点钟乳粉熬的水就好了,产妇吃了能下奶,男人吃了就有力气。还有好些人采了去卖呢。”
说到这,月轻的眼就已经红了。
“我十岁那年,村子遭了瘟疫,我娘和我弟弟病得太厉害,我就采了钟乳石熬了给他们喝,结果他们……病得更重了,没出三天,他们就……”
月轻揩了泪,看向这间装点精致的雅间。
“我把自己买到这儿来,这么多年始终不明白,娘和弟弟怎么就没救回来。直到康神医第一次来烟仙馆,我听出他是个大夫,就斗胆问了两句。他说……他说钟乳的确能温中,但未经煅淬是有热毒的,不仅不对症,还成了催命符。”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明明那么纤瘦的指节,却把自己拍的砰砰作响。
“是我害死他们的!我亲手毒死了娘和弟弟。”
“这不怪你。”凌初拉住她,看到她翻红的胸口很是心疼,“你娘、你弟弟也不会怪你的。”
月轻摇头,眼里盛满的是凌初没体会过的后悔。
“康神医还说,钟乳之毒不难解,有榴花就行……”泪滴从眼中滚落,月轻仰起头,仿佛在像神明诉苦。
“我们村……漫山榴花啊!我要是早能知道……”
榴花能解钟乳之毒,这或许只是医书上一句不起眼的批注,却是月轻永远放不下的遗憾。那是她亲人的命,和她半生的苦。
她这等身份无法正经拜师,那学点皮毛也是好的。做个小妾不重要,嫁的是不是良人也无所谓,只要她能学到点东西!
比起月轻,凌初才真切明白自己有多幸运。她不仅有好爹娘,自小不缺衣食,还学得一身好功夫。
可惜,她现在也和月轻一样,无依无靠,只剩下心中执念,为了这执念甘愿倾尽所有。
难得能把藏了这么多年的心事说出来,月轻哭了好一会儿,心里也舒畅不少,“多谢凌娘子,被我关在这还愿意听我诉苦。”
凌初苦笑,“罢了,他要做什么别人哪里拦得住?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关我。”
许是在凌初面前哭过一通,她又是个飒爽的,月轻对她的态度比最初亲近了些,也敢流露几分女儿家的娇态了。
大人要强留凌娘子,凌娘子又对大人那么了解。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