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是你自己在欺骗自己。你既然没有问过杳杳,你又知道她是如何愿意参与你的计划的?”
陈情的脸色在红绡一句句尖锐的逼问下,彻底沉了下去。
茶铺内本就稀薄的空气仿佛被抽干,压抑得令人窒息。
角落里那些模糊的魂影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威压,瑟瑟发抖地蜷缩得更紧,几乎要融入墙壁的阴影里。
红绡嘴角那抹讽刺的弧度越发明显,像一把匕首,精准地挑开他层层包裹的伪装,露出里面最不堪的软肋。
“你这个自私的家伙!”
最后几个字,像冰锥一样刺入陈情的耳膜。
他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晦暗难明的情绪,有被戳穿谎言的狼狈,有积压千年的痛楚,更有一种近乎暴戾的阴郁在蠢蠢欲动。
门外的风铃无声自动,发出一连串极其轻微的窸窣碰撞,像是无数双无形的手在同时拨弄,却又被某种力量强行扼住了声响,只留下令人头皮发麻的余韵。
陈情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而危险。
“怎么,还要动手不成?”红绡摘下墨镜,一双眼睛蓝的浓郁,这是她神力逐渐释放的前兆。
陈情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些:“红绡,我是在提醒你,不要因为一时冲动坏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坚持。”
红绡似乎懒得听陈情讲这些大道理,直接起身向着茶铺的二楼走去,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才说道:“你管好你的杳杳就行了,向华南那里不用你操心,不要来妨碍我。”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去。
陈情独自坐在原处,听着红绡的脚步声消失在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上,留下满室冰冷的寂静和角落里那些愈发瑟缩的魂影。
那条玉骨坠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直到许久之后才彻底陷入死寂。
“呵。”
最后由他喉咙里挤出来的笑声,听不出来是对红绡还是对自己的讽刺。
......
这几天,陈情和红绡两个人几乎没怎么说过话,也没有人再提过让时杳杳重新回到前世的这件事。
时杳杳追着两人问了好久,都在刻意避开这件事。
没办法,她只能重新回到市里,继续当自己的上班族,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遇见陈情之前的样子——无聊、平淡、生活没有任何一点涟漪。
只有自己手中的画笔,勾勒出线条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