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昭突然将灵蝶拽进船舱。“守住这里!”他反手扣上舱门,剑穗上的红绸在冲出前扫过她的脸颊,“等我信号就点燃火药桶!”灵蝶扑到舷窗,看见他踏着摇晃的甲板冲向船尾,长剑划出的弧线劈开迎面而来的巨浪,玄色身影在风雨中时隐时现,像道不肯熄灭的火焰。
舱外传来铁链断裂的脆响,夹杂着圣十字会教徒的惨叫。灵蝶握紧火折子,指尖触到父亲留下的青铜圆盘——圆盘背面的凹槽里,藏着半张撕碎的海图,上面用朱砂画着条通往溶洞的密道,入口标记着只展翅的蝴蝶。
当信号箭拖着红光冲上云层时,灵蝶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引线燃烧的滋滋声混着外面的厮杀声,她突然听见舱门被撞开,杨延昭浑身是血地冲进来,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走!船要沉了!”他拽起灵蝶跃出舷窗,两人落进早已备好的小艇,身后的三桅船在爆炸声中四分五裂,火光染红了半边海面。
小艇在暗礁区颠簸了半夜,才在黎明时分靠上月牙岛。沙滩上布满奇形怪状的珊瑚,被海浪冲刷得发白,像无数凝固的骨骼。灵蝶扶着杨延昭往岛心走,他肩头的骨刃伤口开始发黑,异族秘术的毒素正顺着血液蔓延,嘴唇已泛起青紫。
“先找溶洞。”杨延昭咬着牙撕下衣角,用力勒住上臂延缓毒素扩散,“卷宗说那里有种‘月光草’,能解血咒之毒。”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却仍紧握着灵蝶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背的烫痕,“别松手……”
岛心的密林里弥漫着咸湿的雾气。树干上缠着发光的海草,照出满地蠕动的藤蔓,藤蔓顶端的花苞酷似缩小的十字形——是圣十字会培育的“血藤”,卷宗记载这种植物会缠绕活人的血肉生长。灵蝶用镖刃斩断缠向脚踝的藤蔓,断口处立刻渗出鲜红的汁液,滴在地上冒出白烟。
溶洞入口藏在道瀑布后面。水流撞击岩石的轰鸣中,隐约能听见诵经声,那是圣十字会的祷文,语调诡异而压抑。杨延昭突然按住灵蝶的嘴,指向瀑布后的阴影——十几个身披黑袍的教徒正围着石坛跪拜,坛上躺着个女子,身形与灵蝶极为相似,只是双目紧闭,眉心嵌着枚十字形的红玉。
“是妹妹。”灵蝶的声音发颤。那女子脖颈处露出半只蝴蝶刺青,与面具人消散前的印记完美互补,只是颜色更淡,像是尚未完全觉醒的血脉。石坛周围插着八根白骨权杖,杖顶的水晶球泛着红光,将女子的脸映照得如同上好的白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