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蝶之昭:洛阳桃影
洛阳城的城门在暮色中泛着青灰色的光,杨延昭将灵蝶护在蓑衣下,避开守城兵卒的视线。雨后的石板路泛着水光,倒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雪夜,他们在破庙里依偎的模样。
“往东边走。”灵蝶的指尖划过城墙砖缝里的青苔,那里藏着她幼年时刻下的蝴蝶标记。母亲的银簪在发间微微发烫,自从离开祭坛后,这枚蝶形簪总在靠近洛阳城时泛起暖意,仿佛在指引某个方向。
城东的桃林比记忆中荒芜了许多。大半桃树在去年的战火中被烧焦,黑黢黢的枝桠指向天空,像无数只伸出的手。灵蝶踩着满地焦黑的花瓣往前走,靴底突然踢到块松动的石板——石板边缘刻着半只蝴蝶,与她发间银簪的纹路正好互补。
“就是这里。”杨延昭拔出长剑,剑尖插入石板缝隙。三年前他替灵蝶挡下十字镖时,剑刃上崩出的缺口此刻正好卡在石缝的凹槽里。他俯身用力一撬,石板发出沉闷的响声,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里面飘出股熟悉的檀香,与祭坛石室里的气味一模一样。
洞口仅容一人通过,杨延昭先钻了进去。灵蝶紧随其后时,指尖触到洞壁的刻痕——是母亲的笔迹,画着三只首尾相接的蝴蝶,翅膀上分别刻着“灵”“杨”“异”三个字。她忽然想起祭坛石碑上的记载,圣十字会的初代长老中,确实有异族血统的人。
洞底是间石室,比祭坛的密室小得多,却整齐地摆着数十个木箱。最上面的箱子贴着张泛黄的封条,盖着圣十字会的朱砂印,边角处却有个小小的蝶形戳记——那是父亲的私印,她小时候在账本上见过无数次。
“打开看看。”杨延昭用剑挑开封条。箱子里铺着防潮的油纸,整齐码放着卷册,封皮上写着“圣十字会异族通婚录”。灵蝶翻开最上面的册子,泛黄的纸页上贴着张泛黄的画像:母亲穿着异族服饰,站在父亲身边,两人中间的婴儿襁褓上,绣着只完整的蝴蝶。
“他们是自愿结合的。”灵蝶的指尖抚过画像边缘的折痕,那里留着反复摩挲的痕迹。她一直以为母亲是被圣十字会掳走的,却没想过画里的两人笑得那样真切,父亲腕间的银链,正是母亲发间银簪的配套饰品。
杨延昭突然指向册子末尾的批注。那是用拉丁文写的句子,灵蝶认得其中几个词:“蝶骨双生,一为祭品,一为守护者。”她猛地翻到最后一页,赫然贴着张婴儿的生辰八字,旁边用朱砂画着两只并列的蝴蝶——原来她还有个双胞胎妹妹。
“面具人……”灵蝶的呼吸骤然停滞。她想起那个脖颈有刺青的男人,眉眼间与自己的相似之处,不正像是血脉相连的证明?祭坛里他化作蓝光消散前的嘶吼,此刻在耳边回响:“只要圣十字会还在,契约就永远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