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外头巡逻的婆子敲响手中的一轻二慢,雪梅正好端着一盆热水进来,就见姑娘简单披着一件素衣坐在灯下,手中拿着徐娘子送过来有问题的掐丝珐琅。
她将热水盆放在架子上,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劝道:“姑娘,三更了,早些睡下吧,明早起来弄也是一样的。”
奚春细细摩挲半天,大致将有问题的掐丝珐琅分成好几块,有掐丝变形的,银丝断裂,和釉面开裂珐琅脱落等问题。
手指细细的在上面摸了许久,沉思想,这珐琅都被自己上了一层透明的树胶,按理说不会出现这问题啊。还有掐丝断裂,自己用了快两个月的都没断,为何这次的有问题,她也怀疑过是不是人为,可瞧这珐琅分明是自然脱落。
奚春深深吸了一口气,修剪圆润的指甲在干裂的釉面上刮蹭好几下。
雪梅一把将姑娘手中的东西抢过来放置在一边,拧着眉头劝:“姑娘,早些睡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方不违天时,这些东西明早起来一样弄。”
奚春好脾气的笑笑:“好,听你的,确实该睡了。”
伺候姑娘洗漱后,二人齐刷刷的上了床,雪梅睡在外侧,方便明日早早起来指挥小丫鬟做事,她俯身将床帐外面的灯绞灭了,脑袋躺倒枕头上,反而不困了,她翻身盯着姑娘,轻声道:“方才我去问了柱子,他说是徐娘子身边人出来通知的,说徐家会送姑娘回去,叫他先将有问题的掐丝珐琅带回去就成。”
“柱子那孩子没心眼,自然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奚春涣散的目光一点一点聚拢,打气精神:“这是为什么呢?明知道将人打发回去了,徐娘子也不主动派车。”
雪梅嘴一努:“能有为什么,估摸着咱们回不去这个消息就是那人告诉徐郎君的,不然为何这般巧,都一更了,出来送我们,这人有这么好心。”边说边将自己后脑勺的卡子取下来,顺势将耳饰放在枕头底下。
脑袋埋在姑娘脖颈上,嗅着独有的香气,发表一番自己的见解:“正所谓千金难得,知心难觅,这世上的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常常将绝色美人娶回府,不过十天半月就抛在脑后,任人磋磨。”
“姑娘还是要寻个靠谱能顶天立地的好郎君,纵使那徐家的权势能翻天,可深宅大院又岂是好呆的。我瞧那徐娘子不是个好相与的,同姑娘说话严苛,面对尚书大人又是小女儿情态,可见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姑娘手中有银两,可别被那些迷走了。”
奚春双手放在雪梅脊背上,摸着她滑腻的丝绸里衣,明知故问:“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雪梅染着大红丹蔻的指甲嗔怪的戳上她胸膛:“我是怕姑娘你被徐娘子送来的几大箱子珍宝迷了眼,你且瞧着,明儿个大娘子和老太太就要过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