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动础的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石云。
石云的眼神复杂而深邃，带着痛苦，带着挣扎，却也带着一丝……彻底的释然。
“这些年，你一定……很苦吧。”
石云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齐动础早已麻木、结痂的心。
齐动础再也忍不住，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个在黑暗中潜行了十几年的铁血男人，在儿子这句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问候中，彻底崩溃。
“云儿……”他泣不成声，像个无助的孩子。
石云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宣泄着积压了十几年的痛苦、悔恨与委屈。
良久，良久，齐动础的情绪才稍稍平复。
石云缓缓收回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
“你的事情，我会想办法。”
齐动础猛地抬起头，急声道：“不！云儿，你不要管我！我的罪，我自己承担！你已经为这个家，为这座城市付出了太多，不能再因为我，毁了你的前程……”
“我是你的儿子。”
石云打断了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无论你曾经是谁，做过什么，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转过身，挺直脊梁，看向审讯室外一直默默等候的孔建华。
“政委，我父亲当年的卧底身份，以及他所掌握的关于‘永生之环’的全部情报，希望能作为他重大立功表现，在量刑时予以参考。”
孔建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眼神中充满了欣慰与沉重，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会依法处理。”
石云再次看向齐动础，那双闪烁着青芒的眸子里，充满了复杂的痛楚与磐石般的坚毅。
“爸……”
这一声迟到了十几年的称呼，让齐动础的身体如同被电流击中，瞬间僵住。
他怔怔地看着石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更深、更沉的愧疚。
“你的法律责任，我会和你一起承担。”石云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在审讯室里回响。
“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你走下去。”
这不是要包庇罪行，更不是要挑战法律的威严。
而是一个儿子，在明白了父亲的苦衷与牺牲后，所能做出的，最沉重，也最坚定的承诺。
他选择原谅，选择理解，选择……在法律的框架内，为他的父亲，争取最后一丝属于英雄的尊严与公正。
这顶布满荆棘的王冠，他亲手为自己戴上了。
因为，他是石云，是石洪川的儿子，是新一代的“守夜人”。
他要守护的，不仅仅是这座城市的安宁，还有那份在血与火中艰难维系的……父子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