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啊,有时候你得像这器皿一般,静时虽平平无奇,用时却又颇具奇效,这做仙就好比这做盏,当无所杂念才是,有时候想的太多,可不见得是好事。"王母拿起桌上的精美仙砂壶,缓缓倾斜了下,顿时琉璃盏内,水波清澈,荡漾出浅浅的涟漪。
王恶悚然一惊,悄悄咽了口唾沫,这些顶级权柄化身,果真是恐怖异常,自己不过脑海中思绪刚刚翻滚了片刻,便仿佛被对方即刻看透了心中所想一般,这种感觉,与赤身裸体有何区别?
玉帝眼眸微转,金色瞳孔流露出玩味之色,淡然道:"娘娘这话朕倒觉得甚是有理,不过,既然是做仙如做盏,那这盏可是通透之物,这天庭众仙又有多少能达此境界?"
"况且此物极其易碎,朕又岂忍心将众仙比作这琉璃盏?"
王恶闻言,瞳孔猛然收缩了下,额头更是不自觉沁出一滴冷汗,这两位一唱一和之间,好似处处带有含沙射影之象,尤其是这琉璃盏虽是易碎之品,但若无外物外力的影响,又岂会毫无缘由碎裂?
有朝一日,众仙若真如这琉璃盏一般,那这外在不可抗因素,王恶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谁了。
这种不停宣导自身主权的方法,都有一个相同点,一是为了本身权力的加持巩固,二则是让底下仙神,产生神权不可颠倒的敬畏之感,可是玉帝如今当着自己面说出这话,这便容不得他不害怕了。
以至于王恶此时脑海中全都是玉帝满脸冷笑的画面,以及那一句:"朕若想捏碎你们,可谓易如反掌。"
与此同时,与王恶形成反差的是那名犯仙,他听闻此言,已经开始结合自身处境出发,眉毛顷刻呈现出八字形状,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琉璃盏,满脸苦笑之色,此物的确是很通透之物,既然是达通透,评价与否还有何意义?这位陛下的酌情处理,从始至终都是逼着自己亲自去做出一个选择,而这个选择,对方已经给出了答案。
好一个通透之仙,既然陛下如此直言不讳,我又何苦再纠结,令对方更加不喜?他禁不住咽了口唾沫,后退半步。
只听哐当一声。
他手中的琉璃盏缓缓脱落,噗呲砸在地上后四分五裂,一瞬间,三道目光齐刷刷看向对方。
道道威压弥漫,落在犯仙身上,让他呼吸都有些堵闷,他眼中神光落寞,跪伏在地,咬牙沉声道:"罪仙不甚打碎陛下心爱之物,还请陛下责罚。"
王恶浑身一哆嗦,下意识看向那碎落一地的琉璃盏残渣,心底糟乱的念头迅速归于平静。
他甚至突然有些明白身不由己,己不由心是何种滋味了,玉帝从自己带此仙来时,便已经直奔主题,王母更是借题发挥,落个上乘,看似是以自己切入,但两者心境又完全不同。
她既是帮玉帝借势敲打了自己,又让那犯仙自行领了个罪过,这一石二鸟,当真拿捏的恰到好处。
"放肆。"玉帝拍桌而起,脸色铁青:"你本就是罪身,谈何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