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啊！"贾张氏裹着油光水滑的黑色棉袄挤进来，颧骨上的粉底霜簌簌往下掉，"这么巧也来吃饭？"
"比不得您家棒梗会赚钱。"他故意提高嗓门，"上周在胡同口收保护费，这周该升级到国营饭店了吧？"
周围吃客顿时支棱起耳朵，贾张氏脸涨得通红："你、你血口喷人！"
"要不咱们找街道办王主任对对账？"孟海洋掏出记事本，"您家上个月借的二斤棒子面还记着账呢，要我再添笔红烧肉？"
棒梗突然哇地哭出来："奶！我要吃肉！"
贾张氏眼珠一转，拍着大腿干嚎："作孽啊！赤脚医生见死不救，要饿死孤儿寡母喽！"
服务员拎着炒菜勺过来，孟海洋抢先开口："同志，这位大妈要带孙子吃霸王餐，您可记着别让她们碰菜牌。"
"你放屁！"贾张氏跳起来，棉袄扣子崩开两颗，"老娘有的是钱！"
"你！"
"别动怒，万一这是您从粮站顺的……"孟海洋转头对服务员眨眼，"要不叫保卫科来验验？"
贾张氏甩开手，硬币叮叮当当掉了一桌。孟海洋数出八分钱推过去："醋钱两清，至于今天这顿……"他故意停顿，"您要是真饿了，我倒可以给您开副泻药——免费。"
"大家评评理！"贾张氏叉着腰站在面摊前，脚边躺着打翻的搪瓷碗，"这黑心医生往我面里吐口水！"
"砒霜！"围观群众哗然。
贾张氏腿一软："你、你栽赃！"
"那这蓝色怎么解释？"孟海洋晃着银针，"要不咱们送公安局化验？"
棒梗突然尖叫："是他！他刚才摸我头！"
孟海洋冷笑："我手上有刚给王大爷针灸的艾草味，要不咱们闻闻？"他突然揪住棒梗后领，"倒是小同志你，袖口沾的可是敌敌畏？"
人群里炸开锅，卖菜大妈举着芹菜冲过来："丧天良的！我早上看见这崽子在农药店门口转悠！"
派出所民警赶来时，贾张氏还在喊冤。孟海洋掏出记事本："同志，这是他们家赊账记录，建议查查敌敌畏购买渠道。"
民警翻到某页突然顿住："贾张氏，你男人死前那笔抚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