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瑞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生怕错过盛苒接下来的步骤,“把蒸馏瓶架在火上了,还往冷凝管上浇山泉水,这法子从没见过!”
时间流逝,暮色彻底沉了下来,地下室里只透得进油灯的光。
盛苒整着冷凝管的角度,蒸汽顺着管壁凝成水珠,滴进陶罐的声响格外清脆。
兽夫们帮不上忙,坐立难安,只能在一旁戳戳火堆,或者帮妻主擦擦汗。
淮珺的目光总忍不住往蒸馏装置上瞟,“这东西真能出好酒?”
他其实只是想找个机会和盛苒说话。
毕竟其他兽夫都有资格体贴她、靠近她,他却只能继续劈着柴,有些融入不进。
但他找存在感的方式有问题,语气里的怀疑像扎人的刺,让盛苒不愿意搭理。
面前劈好的柴已经摞成小山,淮珺连最后的价值也发挥不出来。
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确实不好听,他思前想后,换了一个更加柔和的语气:“比醉仙楼的甜水烈?”
盛苒终于愿意施舍他一个眼神,让他等着瞧。
渡鸦耳朵微微动着,捕捉着洞内的每一丝声响——蒸馏瓶的咕嘟声里,似乎真的有什么在悄悄改变。
又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温度一点点降低。
这间地下室有些漏风,夜里的寒气漫下来,连燃烧的火堆也没办法给这么大的空间供暖。
凌瑞是个急性子,长时间的等待已经让他的耐心消耗殆尽,担心盛苒这样下去会着凉,“妻主,要么算了,我们今日早些回去休息……”
盛苒充耳未闻,拢了拢衣襟,指尖冻得发红,却依然专注地盯着陶罐里的液体。
凌瑞本想继续劝阻下去,却见盛苒这副被冻得哆嗦却还在坚持的模样,一时语塞。
她睫毛上沾着细小的炭灰,在火光里颤得像只受惊的蝶。
话到嘴边也说不出口,凌瑞小声换了句:“……火快灭了。”
说着,默默往火塘里添了块松木,“妻主,您用火暖暖身子,别被冻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蒸馏瓶的滴液声渐渐慢了下来。
透明的酒液已经积了小半罐,在火光里泛着冷冽的光,像淬了冰的刀锋,再没有半分浊酒的浑浊。
盛苒拔出陶罐的木塞,清冽的酒香瞬间漫开,没有浊酒的酸馊,没有醉仙楼的甜腻,只有纯粹的烈,像劈开寒夜的闪电。
她倒了小半碗,递到兽夫们面前,眼里带着点期待的光。
裴啸行鼻尖凑近闻了闻,他从前就不爱喝这东西,觉得当今兽世的酒又酸又浊,可妻主做出来的却有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