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允棠透过后视镜注意着他的神情,唇角不动声色勾起。
这总该感动了吧。
该打起精神了吧!
然而,空气中倏然传来男人讥诮的嗤笑声。
他低低凑近她,贴着她耳畔,如恶魔低语,“可惜,我既不善良也不孝顺。”
“好好的一个姑娘眼却瞎了。”
阮允棠眼睛瞪着圆溜溜,尽量忽视脖颈那如蛇信子舔过的湿润感,张口反驳:
“你明明就很善良也很孝顺,为什么非要贬低自己。”
她黑白分明的眼里带着八分固执,三分不悦。
江屿白突然感觉有些呼吸不过来,喉咙轻轻滚动,他听见自己笑着说:
“刚刚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阮允棠根本不信,澄澈的眼带着愧疚,低声说:
“我知道上周你是因为我那事儿才没来得及回去祭拜奶奶,抱歉。”
她也是在那天晚上反复回想书中反派的事儿,才记起的。
书中江屿白被关进监狱后,唯一记挂的便是要错过李奶奶的忌日了。
而每年的那日他都会故意犯错,被关进小黑屋面壁思过,以此求得寂静之处为李奶奶诵读往生经。
因为李奶奶是生生被亲生儿子气死的,死后也没能闭上眼。
这个年代颇信这些。
然而,她话落下,江屿白忽然讥诮扯了扯唇角,“你以为我因为你才错过她的忌日?”
阮允棠没说话。
她听出了他的嘲讽之意。
虽然不可置信,可事实的确如此。
“你错了。”江屿白黑沉沉的眼望着她,眼里被阴霾和黑雾占据,一字一顿道:
“我根本没想过去。”
说完,他一脚踩下油门,路边的景物瞬间揉成模糊色块。
阮允棠还想继续问得想法,在身子剧烈震颤下,再也来不及多想。
一直到家属院门口停下,阮允棠才深深吐了口气,侧头望着那张锋利的侧脸,刚要开口,车外突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
“屿白哥,我爸叫你去趟政委办公室。”
阮允棠看着车窗外秀丽的女孩,话咽了回去,拉开车门下车。
脚落地时双腿发软,差点摔倒时,她反应极快撑住车顶站稳,关车门时却不经意瞧见,男人迅速收回的长臂。
阮允棠盯着男人无事发生的脸,看他调转方向离开,低叹一声。
她发现江屿白真是个矛盾又纠结的人。
面冷心热是他,口是心非也是他。
“阮同志,听说你要去威廉夫人的厂里上班了,恭喜。”
闻声,阮允棠回过神才发现陈知霜居然还没走。
“谢谢。”
她礼貌说了声便要回家,陈知霜却又笑道:
“是我该说谢谢,那天要不是屿白哥哥抱我去医务室,我就完了。”
阮允棠闻言脚步微顿,侧眸上下看她,诧异道:“你道谢就空手来啊?”
陈知霜脸色僵住,反复打量着她的神情,才发现她在没开玩笑。
阮允棠却又挑眉说:“如此救命大恩,你就空口说个谢谢,我该替我老公说声不谢吗?”
“你——”陈知霜觉得这贱人脸皮是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