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记忆中的位置,宋晚柠脚步顿住。
那间挂着木牌子的铺面,门板紧闭,一把黄铜大锁挂在门上,落满了灰。
门边墙角堆着些破烂箩筐,蜘蛛网结了老厚。
她微微有些诧异,这才多长时间,竟然就已经结了蛛网?
隔壁卖针线的老太探出头,“姑娘,你是找这家人呐?他们早搬啦,说是儿子接去省城了。”
宋晚柠盯着那把锈锁,抿了抿唇。
可惜了那条路子。
她拎着篮子转身回了集市。
日头偏西,菜还剩大半,蔫得更厉害了。
“收了吧。”宋晚柠看着没什么人的集市,对江知衡说,声音有点闷。
江知衡没多问,把菜重新装回麻袋,码上板车。
回去的路上,宋晚柠推着车,江知衡在旁边搭手。
板车吱呀响。
“散卖不成。”宋晚柠看着坑洼的土路,忽然说,“这样太费时间,不说还没什么效率,而且完全就是看天吃饭,还是不太稳定。”
她顿了顿,像是下了决心,突然眼前一亮,“还是得找个稳当地方,长期供货,像镇上的国营旅店、小食堂,他们天天要菜。”
江知衡“嗯”了一声,“路子得慢慢摸。”
宋晚柠没再说话,只把板车推得更快了些。
*
修房子的事重新提上日程。
宋她弄了些青砖,不多,仔细地垒在地基四角当柱子。
土坯自己打,和泥脱模,晒干。
江知衡下工有空就来搭把手,递个土坯,帮着夯夯地基。
这天下午,日头西斜。
宋晚柠正弯腰搅拌着黄泥浆,江知衡在刚垒起半人高的土墙边砌土坯。
宋晚柠直起腰,抹了把额头的汗。
王凤美叉着腰站在刚垒的地基边上,林强叼着根草棍儿跟在她后头,斜眼瞅着那几块显眼的青砖。
“哟,宋晚柠,这阵仗不小啊!”
王凤美尖着嗓子,手指头几乎戳到宋晚柠鼻尖,“又是青砖又是好地的,钱哪来的啊?该不是偷鸡摸狗,或者偷汉子来的吧?”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往旁边沉默的江知衡身上瞟,说出来的话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林强在旁边帮腔,语气吊儿郎当的,“就是,村里谁家修房用得起青砖,宋晚柠,你怕不是真干了啥见不得人的勾当?住人家院里,钱还来得不明不白……”
宋晚柠把搅泥浆的木棍往泥桶里一插,泥水跟着溅起几点。
“王凤美,林强,”她眼神扫过他们,接着冷哼了一声,“嘴巴放干净点,我的钱,一锄头一锄头从地里刨出来的,干干净净。眼红?憋着,再乱说话,小心我撕了你们的嘴!”
江知衡放下手里的土坯,直起身,没说话,只沉默地看着林强。
那眼神看得林强心里一虚,叼着的草棍掉了。
“干净?”王凤美嗓门更高了,唾沫星子乱飞,“骗鬼呢。谁不知道你赖在江知衡院里?孤男寡女的,谁知道你们背地里……”
“王凤美。”宋晚柠厉声打断她,一步跨到地基边上,居高临下盯着她,“我住哪,关你屁事!有功夫在这嚼舌根,不如回去管管你自家汉子,少在外头看别人流哈喇子。”
林强脸一臊,梗着脖子嚷嚷开来,“你放屁!”
王凤美被戳了痛处,又气男人不争气,脸涨成猪肝色,张牙舞爪就要往上扑,“我撕烂你的嘴。”
林强赶紧拽住她的后衣襟,心头有点慌,主要是被江知衡那眼神盯得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