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阳刚落地,剑尖在桥面划出一道浅痕。他单膝微屈,借力稳住身形,左手迅速按住怀中仍在震颤的玉牌。那股热流尚未退去,仿佛有细针在皮肉下穿梭。他抬眼,正对上桥尽头那道残破长袍的身影——面容与他确有七分相似,眉骨略高,鼻梁更直,唇线却冷得不像活人。
李欣烨已侧移半步,剑未收,指尖微颤。黄文杰横杆于前,探测杆末端晶石黯淡无光,只余一丝微弱的余温。
王沐阳缓缓直身,脊背绷紧,声音压得极低:“你是什么人?为何持此印?”
话音落下的刹那,对方掌心托着的石牌表面,一道极细的裂痕悄然浮现,位置正与王沐阳玉牌脱落符文之处完全吻合。那裂痕如蛛丝蔓延,无声无息,却让桥体微微一震。
对方未答,也未动。
王沐阳不动声色,右手微收,将剑锋略略上提三寸,剑尖离地半寸,既不示弱,也不进逼。他眼角余光扫过李欣烨,见她已悄然调整呼吸节奏,目光锁定那人影双足——落地无痕,袍角不扬,显然并非实体踏地。
“传音。”王沐阳以唇语示意。
李欣烨点头,神识凝成一线,悄然送出:“他们所持法器的纹路,与玉牌碎片上的螺旋纹同源,但方向相反。”
王沐阳心头一沉。同源而逆,意味着并非简单复制,而是某种对冲或封印机制。
就在此时,桥尽头虚空泛起涟漪,如同水波被无形之手拨动。三道身影自雾中缓步而出,皆着灰白色长袍,覆面无纹,手持弧形法器,形似弯月,却无刃口,通体流转着暗青色微光。
黄文杰低声道:“步伐一致,每一步间隔相同,像是……操演过千百遍。”
王沐阳未接话,只将左手缓缓移开玉牌,五指虚拢,似握非握。他再度开口,语气平和:“我们无意闯入此地。若贵方有规矩,愿听明示。”
中央面具人停步,其余两人略退半尺,呈拱卫之势。其左手微垂,袖口滑出半截布条,边缘参差,纹样与王沐阳所得玉牌碎片边缘完全契合——那是一道断裂的螺旋纹,末端勾连着一点星芒状刻痕。
王沐阳瞳孔微缩,却未显露异样。他已确认,对方不仅接触过同类玉牌,甚至可能曾拥有完整之物。
“持印者,不得过桥。”中央面具人终于开口,声音经某种禁制扭曲,听不出男女,也无情绪起伏。
王沐阳皱眉:“若非持印者,此桥怎会显现?又怎会因我玉牌而稳固?”
对方沉默。
桥体再度轻颤,玉牌在王沐阳怀中微微发烫,银光自内袋缝隙渗出,融入桥面符文链。那光流细若游丝,却让整座桥的光芒明亮了一瞬。
“印有真伪,路有生死。”面具人缓缓道,“汝,未证。”
王沐阳心中一动。未证——意味着对方并非否认他是持印者,而是质疑其资格。这便有了周旋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