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舟的脸色惨白，不仅仅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更像是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彻底抽干了力气。“不是网，艇长，是…是糊墙的水泥！不，是钢筋混凝土！还是带电的那种！”他声音有点发虚，听起来像是刚跑完五公里越野。
“水下声呐浮标，固定式的，拖曳式的，自走式的…横五百米，竖五百米交叉，跟迷宫似的，不留活路！主要航道口，那些磁异常探测器跟墓碑一样立着，一排接一排！还有些…我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嗡嗡地响，像无数只眼睛盯着，主动往外放东西！能量反应…太强了！”
控制室里静得可怕，只有设备散热风扇的低鸣在背景里持续作响。楚航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自己的声呐控制台，瀑布图上一片平静，只有正常的海洋背景噪音。“我的‘天眼’系统…在这玩意儿面前跟瞎子没两样。”他忍不住低声嘀咕，“这…这得花多少钱？”
秦锋攥紧了拳头，低声骂道：“他娘的！这是把海底当自家后院，连地砖缝都拿探测器填满了？他们是挖到金矿了还是怎么着？”
叶钧的声音异常镇定，仿佛周围的惊呼和咒骂都不存在：“李舟，静下心，再‘看’！再严密的防御，也得有能量供应，有数据节点，有维护的可能！找到它！哪怕只是一个瞬间的波动！”
李舟闭着眼，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领口。“能量场…太均匀了…像…像一块铁板被烧红了，无处下手…范围太大了…我…我需要集中…” 他说话有些吃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特战队长李涛上前一步，作战服的尼龙搭扣发出轻微的撕拉声，他的声音不高但异常清晰：“艇长，如果黑鲨号无法找到绝对安全区进行渗透，可以执行B计划。”
“由我们特战小队直接渗透，利用巡逻或数据同步的间隙，我们小队使用闭式循环呼吸器，可以做到极低噪音渗透，规避大部分被动探测…” 他没把话说完，但其中的风险不言而喻。
叶钧的目光在李涛沉稳的脸和李舟紧锁的眉头之间快速移动，只停顿了两秒。“就按李队长的预案准备。你们摸进去，快进快出，救人，发信号，‘黑鲨’在外围接应。但是....”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李舟身上，声音斩钉截铁，“这一切的前提是，李舟，你必须找到那条缝！现在，你的‘眼睛’是我们唯一的航图。能不能钻进去，能不能把安琪少校他们囫囵个儿带回来，看你的了。别有压力…是不可能的，但现在，我们只能靠你了。”
秦锋忍不住搓了搓手臂，小声嘀咕：“我的亲娘…这担子…泰山压顶啊…换我，腿肚子早抽筋了。”
杨涛的手指已经在控制台上敲击出一片残影，屏幕上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刷新：“艇长，已将李舟参谋感知数据同步到‘天网’平台融合中。结合现有海图、水文、敌方已知装备参数，开始迭代模拟渗透路径…高危能量区域以红色标示，威胁等级实时更新。”
主屏幕上，代表能量波动的曲线像心电图一样剧烈起伏，密集的红色警告标记几乎要把代表“黑鲨”的绿色光点淹没。楚航看得直咂嘴：“嘶…这…这哪是雷区，这是地狱难度迷宫吧？红得发紫了！这怎么走？神仙来了也得蹭掉几根毛！”
就在控制室里气氛压抑到极点时，一直紧闭双眼的李舟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他霍然睁开眼，眼神里混杂着惊愕、难以置信，还有一丝…狂喜？
“等等！艇长！后方！基地…后方！那个位置…能量反应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