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桥洞下,散发着污水的腥臭。
苏天昊蜷缩在潮湿的角落,像一条被踩断了脊骨的野狗。他手里攥着一张揉烂的报纸,头版头条上,苏俊西装革履,正为新苏氏旗下的慈善基金会剪彩。那张意气风发的脸,每一个像素都像钢针,扎进苏天昊的瞳孔。
怨毒,如同发酵的脓液,在他胸腔里翻滚。
他颤抖着摸出一个老旧的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谨慎的声音,程家那个被排挤到边缘的老仆人。
“是我。”苏天昊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告诉他们,我有一份大礼,一份能把苏俊送进地狱的大礼。”
“你疯了?”老仆人的声音带着恐惧。
“我没疯。”苏天昊笑了起来,笑声在桥洞下回荡,凄厉又疯狂,“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告诉他们,我在老地方等。他们的人,会知道怎么找到一只嗅觉灵敏的‘狗’。”
挂断电话,他将报纸撕成碎片,任由江风卷走。
……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停在桥洞外。车上没有下来人,只是后车窗降下了一半,露出一张毫无表情的脸。那人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西装,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是赵四海的左膀右臂,专门处理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麻烦”。圈内人,叫他陈武。
“上车。”陈武的声音没有温度。
苏天昊连滚带爬地钻进车里,污泥和臭味瞬间污染了车内昂贵的皮革。陈武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仿佛坐在身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货物。
“说。”陈武言简意赅。
“我要见白七爷,或者赵四海。”苏天昊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车内干净的空气。
“你没有资格。”陈武发动了汽车,平稳地汇入车流,“你有三分钟。如果你的‘大礼’不能让我满意,下一个桥洞,就是你的坟墓。”
苏天昊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他从陈武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纯粹的、以效率为核心的漠然。他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玩笑。
“挖祖坟。”苏天昊压低了声音,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苏家那老头子,最信风水气运。苏俊能有今天,全靠祖坟葬得好。我们把它挖了,断他的龙脉,挫他的锐气!”
陈武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用指关节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迷信。我们是商人,不信鬼神。”
“你们不信,苏俊信!”苏天昊急切地辩解,“这是攻心!让他自乱阵脚!我知道祖坟的具体位置,就在西山公墓最里层,我知道守墓人的换班时间,每周二和周五的凌晨三点,会有一个小时的空窗期!”
他把所有细节和盘托出,像是献祭自己最后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