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天前,此时的白袍军帅府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闷与不屑。
帅案上,一卷明黄的西夏“圣旨”被随意地丢在角落。
皇甫密端坐主位,这位大夏王朝世袭的开国侯爷,最近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但面容依旧沉静如渊。
而眼神落在面前展开的大夏地图上的某点,定襄城。
坐在下首的谢至安伤势倒好了。
他端起粗陶茶碗,饮了一口,喉结滚动,随即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打破了房内的寂静。
“国公?呵……”谢至安放下茶杯,“太后当真以为我等稀罕她西夏朝廷这临危抱佛脚、掺了水的‘国公’爵位?
我谢家承袭的‘安侯’,是太祖皇帝金戈铁马时亲赐!为大夏流过血,守过国门!她吴砚卿算什么东西?也配拿这空头名器来驱使我等?”
皇甫密的目光终于从地图上抬起,平静地看向谢至安:“至安所言极是。这国公于我皇甫家世袭的‘密侯’而言,非但不是锦上添花,反倒是种羞辱。吴砚卿此举,小家子气尽显。”
他顿了顿,手指在地图上关襄城的位置点了点,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关襄城,韩千启告急。东牟陈彦,区区番邦小国的太子,竟敢趁我大夏内乱之机,引兵入寇,攻城略地!此等行径,视我大夏无人乎?视我大夏列祖列宗打下的疆土为无主之物乎!”
皇甫密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淀了近百年世家底蕴的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决断:“无需她吴砚卿这道不伦不类的旨意,不为她那点可怜的名器,就凭他陈彦敢踏入我大夏国土,我等身为大夏开国勋臣之后,就绝不容许!此战,不为西夏,只为大夏!”
“正是此理!”谢至安猛地一拍案几,“密侯,白袍军愿为先锋,即刻拔营,驰援关襄!定要叫那东牟小儿知道,趁火打劫的代价!”
突然一人进屋,一股浓烈的汗味与彪悍气息扑面而来。
火牛军军帅彭通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他身材魁梧如铁塔,满脸虬髯。
他带着火牛军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南面赶来,本想与东夏石宁部决一死战,结果石宁那厮直接当起了缩头乌龟,城门紧闭,任他如何叫骂挑战,就是不出。
这感觉,像蓄满力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别提多窝囊。
“打关襄?打东牟狗?!好!太好了!”彭通声如洪钟,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挥,直指谢至安,“谢帅!这先锋必须是我火牛军的!他奶奶的,在红印城下憋屈了好几天,老子和弟兄们骨头缝里都痒痒!
正缺一群东牟狗来给爷爷们开开荤,松松筋骨!”
谢至安眉头微皱。
彭通勇猛是勇猛,打仗也是一把好手,但这刚愎自用、争强好胜的脾气,有时实在让人头疼。
他看向皇甫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