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鉴一摆手,径直打断道:
“不必了,王命在身,延误不得。”
言罢,目光如刀,再度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王承曦面上,抱拳向北,继续道:
“本使上奉吴王敕命,青云郡前岁历王权更迭,局势动荡,赋税积欠,贻误国用,兹颁新章,一体追缴。”
言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卷金丝玉轴诏书,缓缓展开,沉声道:
“据度支司衡算,王家所辖江宁、青山、岭原三县,久未纳贡,计需补缴灵石三千六百五十枚,灵谷三万六千九百斛,限十日之内,悉数运至青云郡府交割,不得有误。”
此言一出,王承曦眉心一蹙,面容虽仍温润如常,其后王承俐已面沉如水,杨雨秋更是眼角一跳,心底顷刻盘算起来,额角几乎沁出细汗。
王承曦沉吟片刻,低声道:
“上使辛劳,王命自当遵从,然……此数额之巨,远逾常例,时限又仅十日,筹措调集实属不易,灵石尚可设法,然灵谷……成熟尚需时日,恐难如期,可否请上使回禀王上,宽限少许时日,或容我等分批……”
司徒鉴嗤之以鼻,目光骤厉,筑基六层的威压轰然扫过众人,沉声道:
“王家主,此乃王上亲定新章,非独责汝王家一姓,青云郡诸县,凡受灵脉滋养、王化所及之地,皆需依此例补缴,王命如山,岂容商议?莫非王家……自恃这点子根基,意图抗命?”
此言几近诛心,王承俐忍不住皱了皱眉,沉声开口道:
“上使恕罪,只是我等非为抗命,实乃数额巨而时限迫,强人所难。”
司徒鉴望着王承俐,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冷声道:
“尔等莫非是怨王命不公?亦或者……是指王上不当课税?”
王承曦当即抬手止住欲要再争的王承俐,容颜依旧波澜不惊,反而浅笑一声,温言道:
“上使言重,族弟性急,绝无此意,王命既下,王家身为吴臣,自当竭力奉行,然确有力所难逮之处,望上使体恤下情,网开一面,我王家阖族上下不胜感激。”
言间,暗递眼色与杨雨秋,后者立时会意,趋前一步,面堆恭谨难色,自袖中隐递一沉甸甸储物宝囊,低声道:
“上使风尘劳顿,此乃些许江宁灵茶,聊润清喉,不足敬意,只是这期限与数额,实需斟酌……”
司徒鉴神识扫过囊中,竟是数枚上品灵石,面色稍缓,沉声道:
“尔等倒是知趣,然王命即王命,本使亦只传令而已,只是这路途遥远,终究会有些耗损,便只需灵谷三万斛即可,尔等速备勿误,若逾期未至,后果……尔等自行考量。”
言罢,拂袖而去,云舟阵法嗡鸣,再度升起,玄鸟旌旗遮天蔽日,倏忽间已破空而去,只留漫天云霭翻涌,一如王家众人此刻心境,难以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