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知情？他父亲苏御史身为百官之首，执掌都察院，天下风闻奏报皆要过他之手，岂会不知内情？
说无能为力？更是笑话！
宋嫣然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脸色，眼底的最后一丝期盼也化为了冰冷的灰烬。
“我祖父一生戎马，忠君爱国，所谓贪赃枉法，不过是朝中奸佞的构陷之词。所谓通敌谋反，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句句诛心。
“这些事情，你们苏家比谁都清楚。因为当初构陷我祖父的那些所谓‘证据’，有不少就是经由你父亲苏御史的手，呈到庆帝面前的。他只要稍稍质疑，稍稍为我宋家辩驳一句，局面或许就不会如此……”
“可是他没有。”
宋嫣然惨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不仅是他，满朝文武，都成了哑巴。因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是庆帝的意思。他要卸磨杀驴，他要将功高震主的卫国公府，彻底踩进泥里！”
苏宁山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喉咙干涩得发痛。
他想解释，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可是在宋嫣然那双洞悉一切的凤眸注视下，任何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嫣然，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家父他……他也有苦衷……”
他支支吾吾，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拼凑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娇俏又尖锐的声音从苏宁山身后猛地响起。
“表哥！跟她废话什么！一个罪臣之女，家道中落的丧家之犬，你肯屈尊纳她为妾，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着桃粉色罗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从黑衣人中挤了出来。
她约莫十六七岁，生得有几分姿色，但眉眼间那股子刻薄与傲慢，却将那点姿色破坏得干干净净。
她几步走到苏宁山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然后像只高傲的孔雀，抬着下巴，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宋嫣然。
“啧啧，瞧这副狐媚样子，怪不得能把表哥迷得神魂颠倒。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若进了我们苏家的门，就得懂规矩。我才是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以后见了我要行礼问安，晨昏定省，一样都不能少！若敢恃宠而骄，我定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规矩’二字！”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宋嫣然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表哥？主母？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少女挽着苏宁山的手，又看向苏宁山那躲闪的眼神，一个荒谬而又残酷的念头浮上心头。
“不过……才两个月……”她的声音都在发颤，“苏宁山，你已经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