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那黑影在树枝上晃了晃,突然传来一阵极轻、极诡异的啼哭声,像是小猫被踩了尾巴,又像是婴儿堵在喉咙里的呜咽,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偏偏又清晰地钻进耳朵里。
“是……是它在哭?”我牙齿打颤。
陈婆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黑影。爷爷猛地站起身,将我护在身后,手里的烟锅“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哪个在树上?下来!”
那啼哭声戛然而止。槐树上的黑影动了动,似乎转过了“脸”,朝着我们的方向。我隐约看见那东西身上披着一块破布似的东西,颜色灰扑扑的,看不清五官,只能感觉到一股浓烈的寒意和……烂柿子拌香灰的味道,真的像陈婆说的那样,钻进鼻子里,让我一阵作呕。
“走!进屋!”爷爷一把抱起我,冲进屋里,“砰”地关上了木门,又插上了门闩。
我趴在窗户缝上往外看,槐树下空空如也,只有那股子晦气还若有若无地飘着。陈婆还在院子里,拄着拐杖,对着槐树念念有词,像是在驱赶什么。
“爷爷,那就是克子鬼?”我吓得浑身发抖。
爷爷脸色铁青,半晌才说:“别瞎看!以后晚上不许去槐树下!”
那一晚,我躲在被子里,耳朵里全是那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直到后半夜,啼哭声才渐渐消失,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趴在窗户外面,透过纸缝,在冷冷地看着我。
第二天,我听说了更吓人的事。西头李家的媳妇,也就是陈婆说的那个怀第三胎的女人,昨晚又出事了。
据李家男人说,半夜里,他又听见了婴儿的啼哭声,比前一晚更清晰,就在卧室门外。他鼓起勇气打开门,看见走廊尽头的阴影里,蹲着一个小小的黑影,背对着他,正“咯咯”地笑。那笑声不像是孩子,倒像是老鸹叫,听得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