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把草茎一扔,从兜里摸出粒沙子。
那沙子在他指尖转了三圈,"嗖"地钻进风里。
当夜,胖子在帐篷里翻来覆去,刚合上眼就看见自己坐在高台上,台下黑压压一片人——可全是背影。
他喊:"看我!"没人回头;他跳下去追,脚底下突然没了地,只剩一片白茫茫。
"啊!"胖子惊得坐起来,额头全是汗。
篝火不知什么时候灭了,火灰里显出几个字:"众不属你,只属方向。"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宿,天没亮就把帐篷拆了,把粮食分给穷人,自己跟着草原上的行人走了,腰上只别了根草茎当旗子。
萧逸蹲在裂谷边笑,笑够了用草茎敲了敲石头:"最稳的队伍,是没人站在前面。"
韦阳村的夜晚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
流寇头目猫着腰往村里摸,月光照在他刀上,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突然,前头传来"咔嚓"一声——是老槐树的枝子。
他抬头一瞧,妈呀!
树底下全是手!
青幽幽的光从树影里透出来,千手万手在空中抓挠,比阎王殿的鬼差还吓人。
"扑通",他刀掉地上了。
再看,哪是什么鬼手?
是老妇起夜倒尿盆,掌心的光纹映在树上,树影摇晃才成了那样。
老妇眯眼瞧他:"大半夜的,蹲我家树底下干啥?"流寇"哐当"跪地上,把刀往前一推:"奶奶饶命!
小的就是饿昏了头!"
第二天村里炸了锅。
老村长蹲在门槛上抽旱烟:"不是她吓你,是你心里有鬼。"流寇后来留了下来,跟着村民种地,掌心也慢慢长出了光纹。
三年后他带着人送流浪者回家,队伍里没人扛刀,每人举着发光的手掌——光走到哪儿,路就清到哪儿。
二郎神的窑前最热闹。
铁砧形草全往东边歪着,像一群伸脖子啄米的小鸡。
他把旧铁锤往窑顶上一放,那锤子还是当年劈山用的,锤头都磨出包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