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裹着桂花香绕过她的腰,像是在应她的笑。
此时三界最高崖上,萧逸的火折子刚擦出火星,风就"呼"地扑过来。
"哎哎哎——"他手忙脚乱去捂那叠《无思心经》手稿,可风比他快,最上面那张"刷"地卷起来,打着旋儿往崖下飞。
他望着那抹纸影越变越小,突然松开手笑了:"罢了,该烧的早烧了,该留的...风知道。"
三日后的东市,萧逸蹲在糖画摊儿后啃糖人。
"阿叔,我要个蝴蝶!"扎羊角辫的小丫头举着两文钱。
糖画师傅没接钱,反而指了指摊边的陶碗:"自个儿扔,觉得值多少扔多少。"
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想,把两文钱都扔了进去,又偷偷摸回一文。
萧逸刚要乐,就见她踮脚把那文钱塞进了旁边讨饭老妇的破碗里。
更妙的是街角的米铺。
穿粗布衫的汉子装了半袋米,摸了摸口袋,又倒出小半升:"今日米潮,不值那么多。"
"偷糖!偷糖!"
萧逸转头,就见卖麦芽糖的老汉举着残页追个小娃。
小娃跑得跌跌撞撞,手里还攥着块糖。
"小祖宗!"老汉把残页往小娃面前一摊,"念!
念那句'心有秤,糖自甜'!"
小娃吸了吸鼻涕,盯着残页上的字念:"心...有秤...糖自甜..."突然愣住,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又看了看老汉鬓角的白发,"阿公,我...我不偷了。"他把糖塞回老汉手里,从怀里摸出颗野枣:"给你,甜的。"
萧逸摸着笑出褶子的脸直摇头。
风卷着残页从他头顶掠过,一张纸角扫过他鼻尖——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思想这东西,像春天的草,你越拔,它越往石缝里钻"。
韦阳静坐的空地被暴雨砸出了水洼。
他还是那身青布衫,坐在老位置,雨水顺着发梢滴在脚边,却没湿了半寸衣襟。
屋檐下避雨的孩子们扒着砖缝看他,小胖子捅了捅同伴:"他是不是傻?
雨这么大还坐外头?"
话音刚落,一滴雨悬在了韦阳头顶。
孩子们"哇"地挤成一团。
第二滴雨在半空中停住,第三滴、第四滴...很快,天地间垂了道水晶帘,每颗雨滴里都浮着些影影绰绰的东西:扎红绳的发簪,缺了口的瓷碗,飞着纸鸢的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