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究干的。"萧逸指尖轻点,墨迹顺着光字游走,"他们半夜打着火把来,说'孩童胡闹的字成何体统',非要用旧规'修正'。"他从怀里掏出颗桃核,在脚印旁挖了个小坑埋进去:"我没拦,歪路得用更真的脚印盖,就像桃树要发新枝,总得先有颗活的核。"
"那要是新脚印不够真呢?"孙小朵歪头。
"所以需要你。"萧逸突然笑了,"明早我让西市的小萝卜头们来——他们昨天还缠着我画怪兽当神仙的画像呢。"
正说着,远处传来"哐当"一声铁器碰撞。
两人抬头,见韦阳扛着半块破犁走过来,衣摆沾着南荒的红土。
他把犁往地上一放,犁面映出他染了露水的眉梢:"南荒集市的老张头今天找我刻'信用竹牌',说'人心难测,总得有个凭据'。"他蹲下来,用指尖蘸着露水在地上画圈,"我在旧'心印坛'遗址画了句'凭据一立,心就封了',现在应该裂成碎片了。"
"那老农啥反应?"孙小朵凑过去。
"他蹲在碎片前发了会儿呆,后来把竹牌收进怀里,说'等秋粮收了,先给隔壁李婶送两袋——就当没这牌子'。"韦阳拍了拍手上的土,"倒比我这画字的人通透。"
四人正说着,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二郎神背着打铁箱从雾里走出来,箱盖还沾着新铸的铁屑。
他掀开布帘,露出里面亮堂堂的新犁:"北境的'犁头会'会首把旧犁当神杖使,我重铸了把没符的。"他指腹蹭过犁底平整的铁面,"刚才递给村民时,那会首的手直抖——他举了十年的'神杖',原来不过是块铁。"
"后来呢?"胖猴扒着萧逸的衣角问。
"后来?"二郎神扯了扯嘴角,"我走的时候,他正把旧犁往墙角挂,碰倒了半筐土豆。"
众人哄笑起来,暮色却不知何时漫到了眉梢。
孙小朵摸着袖中突然发烫的悟字签,突然拽住萧逸的袖子:"走,跟我去方寸山。"
方寸山的绿藤果然又开花了。
孙小朵蹲在火莲根下,看花瓣坠地成尘,风过时却传来细碎的"沙沙"声,像有人在纸背面轻轻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