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纸透出昏黄灯光,两个书吏正凑在桌前改名单,一个捏着朱笔划掉"张秀兰",嘟囔:"骂街的能算善?
天庭旧例里'温良恭俭'才是德目。"另一个点头:"就是,得按老规矩来。"
韦阳躲在房梁上,月光从瓦缝漏下来,照得他眼睛发亮。
等书吏吹灯睡下,他轻手轻脚溜到桌前,拿起朱笔在每份名单末尾添了一行小字:"亦有怒时,亦有私心,亦是人。"墨迹未干,他对着吹了口气,墨香混着他身上的草叶味,飘出窗外。
"谁在偷偷写好人榜?"
这声音像炸雷似的劈开晨雾,孙小朵扛着根金箍棒冲进镇里。
她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羊角辫,发梢还沾着花果山的野花瓣,"我老孙家的娃最烦这种装模作样的——萧逸!
韦阳!
都给我出来!"
萧逸从私塾晃出来,手里还捏着半块先生给的芝麻糖;韦阳从槐树后转出来,衣角沾着房梁上的灰。
孙小朵叉着腰往镇中心一站,金箍棒往地上一杵,"去把木匠老张头的木板搬来!"等木板立好,她提笔蘸了浓墨,在上面大笔一挥:"本月坏人榜"。
百姓围过来,有人小声嘀咕:"这女娃疯了?"孙小朵听见,把笔往天上一抛,笔杆在半空转了三圈,"第一坏,孙小朵!
罪名:大闹天宫毁天命灯,气哭玉帝老儿!"她指着自己鼻子笑,"我烧天规的时候,是不是坏人?
可你们现在,敢在民约碑上刻名字了,敢跟护规使理论了,敢当街骂欺负娃的混球了——这坏,当得值不值?"
人群里有人笑出声,张婶抹着泪喊:"值!"孙小朵把墙上的好人榜"唰"地扯下来,垫在石桌腿下,"规矩要是只许做好人,不许当坏人,那它比天规还狠!"石桌本来缺条腿,垫上黄纸后稳稳当当,王二牛拍着大腿乐:"得嘞,往后我家豆腐摊也拿这纸垫秤砣!"
与此同时,地府忘川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