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地下传来细碎的说话声:"小朵姑娘护着咱们打跑天兵,这规自然得她监着!就是就是,有她名字压阵,谁还敢乱改碑文?"
萧逸冷笑一声,袖中星砂"唰"地全撒在碑上。
星砂遇光即隐,却在碑底刻下道细如发丝的纹路——那是他用北斗星轨编的咒,"若签一人名,则全碑自焚"。
"咱们反了天规,倒要立个新神?"他望着北方渐起的晨雾,把广袖一甩,"小朵要是知道,怕要拿火尖枪戳你们屁股。"
此时韦阳正带着盲童穿过青水城。
盲童的手搭在他胳膊上,另一只手攥着颗温热的种子——那是前日孙小朵塞给他的,说"种在心里,比种在地里更旺"。
城门口突然传来喧哗。
韦阳抬头,见两个戴红袖标的"护规使"揪着个少年的衣领,少年的蓝布衫被扯得歪歪扭扭,后背上还挂着块木牌,写着"擅改碑文"。
"让让让!"护规使扯着嗓子喊,"这小子把'不得辱骂长辈'改成'若长辈先打人,可骂',坏了规矩!"
韦阳上前一步,挡住他们的路。
他个子高,往那一站,护规使的脖子立刻缩了缩:"这位爷,这是按民约碑办的事..."
"让我问问他。"韦阳蹲下来,看着少年发红的眼眶,"你改碑文,是因为你娘打你了?"
少年咬着嘴唇点头,眼泪"啪嗒"掉在木牌上:"她...她饿了三天,我偷了张婶的莲种。
她拿竹条抽我,边抽边哭,说'娘不是人'...可我还是怕她再打我..."
韦阳把盲童的手按在少年后背上的木牌上。
盲童的指尖轻轻摸索着木牌上的字,忽然笑了:"哥哥的眼泪是热的,木牌是凉的。"
"听见了吗?"韦阳抬头看向护规使,"这才是'人心'。
你们护着块石头上的字,倒把人心捂凉了。"他伸手扯下两人的红袖标,"真要护约,就去问问那被打的娘,问问这害怕的娃——他们说的话,比碑上的字金贵。"
护规使攥着被扯下的袖标,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少年抹了把眼泪,突然给韦阳鞠了个躬:"我...我再去改回碑文成不?
加一句'若长辈后悔了,要抱一抱'。"
盲童摸着少年的头笑:"这样改,木牌就该是暖的了。"